正文

第8节:胡音音的决定(2)

铁面歌女 作者:海飞


“我,我,只是,姑娘千万别想不开,我不想你跳河。”陶大为一说出口,立刻埋怨自己的笨拙,“我不想你跳河”,人家的事轮不到我管。

胡音音这才知道误会了人家,陶大为的笨拙让她有一种可信赖的信任感。她告诉陶大为,自己叫胡音音,从胡家湾来上海找人,现在人没有找到,需要找个住处。

陶大为把胡音音带到自己租房的地方,介绍给女房东。老女人叼着香烟,脸上浮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你看看我这间屋,虽然小了点,但是你一个人住也够宽敞了。既然是小陶领过来的也要给个面子,考虑到你有困难,就答应你房租一月一交,换作别人,最起码也得半年一交。再说,我这可是马堂弄里品相最好、财气最旺的房子了……”

胡音音看看陶大为,苦笑了一下:“大妈,你就先别说了,让我看看房吧!”

女房东吐出了一口烟:“好,你最好看快一些,我还得去搓麻将呢,我的麻将搭子们看我离开那么久,一定在嗷嗷叫了。”

胡音音想了想,掏出钱来,塞给女房东:“我先租一个月,等找到工作了……”女房东接过钱,看看陶大为:“剩下的你来安顿吧。”

房东走后,陶大为立马热情地说:“我叫陶大为,这弄堂口的花圈店是我开的。那个房东,别看她骂骂咧咧的,人不坏。你把东西拿到这间房里,我就住在隔壁,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就直接跟我说。”

看着胡音音笑着进了房间,陶大为笑了,为了平复激动的心情,他拿起萨克斯管,吹一段,就用笔记下曲谱,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是自信的。

胡音音收拾好一切,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萨克斯的吹奏声断断续续传来。她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凌晨一点。这个陶大为,搞什么名堂。她气恼地敲敲墙,声音还是没有停下来。胡音音终于忍不住了,拿起一只铁皮脸盆向墙上砸去,萨克斯声终于停了下来。胡音音的心却安静不下,前路渺茫,她该怎么办?

陶大为将耳朵贴在后墙上,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他拿起了萨克斯管,想了想,又放下了。他想起在江边看到她的眼睛,里面闪着泪光和火光,忍不住傻笑起来。

海上花歌舞厅谣传着白一鸣的故事。在歌女的眼里,这个从美国回来的白总一掷千金,形迹浪荡,没有人知道他做什么生意,钱从哪儿来的。这个白一鸣在苏州河边有一座玫瑰庄园,是祖传产业,按照现在的话说是个实打实的富二代。他夜夜混迹于海上花,周旋于众舞女之间,却从不与她们发生实质关系。

几个月前,从胡家湾回来后,白一鸣接到母亲病逝的消息,匆匆赶往美国。在美国处理完她的遗产以及与各个“继父”的关系,再回到上海已经是两个月后了,他急忙派高小山去胡家湾接胡音音,可是她已经离开了村子,有人说她结婚了,找了个外地人。他不信,后来又专程去了一趟胡家湾。

台上的歌女,姿色平平,搔首弄姿地唱着《四季歌》……

他想起送给胡音音的双鱼玉佩,两只快乐的鱼,如今那一条在何方?他也只是一想,一掠而过而已。

《四季歌》终于唱完了,另一名歌手上场,一开声便把白一鸣吸引住了,那声音,那唱调……海上花什么时候来了这种尤物。那是一张清艳容颜的脸,不施半点脂粉,雪白的肌肤、柔嫩的樱唇,眼睛里有一种骄傲。淡蓝色绣花旗袍,剪裁合身,衬托着歌女精雕细琢的身躯。

白一鸣用手弹了一下烟灰:“她是谁?”

高小山打了一个响指,领班应声过来,弯下腰,低声说:“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的?”高小山指了指台上的歌手,领班领悟道:“她叫金喜宝,是我们老板海叔从别的歌舞厅挖来的,现在是海上花的台柱子。”

白一鸣看到唱完歌向他走来的金喜宝,连忙站起身:“请坐。”金喜宝看也不看一眼说:“对不起,白先生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我让领班准备。如果没事,我得去候场了,请见谅。”

高小山忍不住在旁插嘴道:“你金小姐什么意思,候场?我们白先生现在就把整个场子包了!我告诉你金小姐,白先生想请你喝酒,那是抬举你!”金喜宝拿起一杯酒,“咕咚”灌下肚,又端起连喝两杯,杯底朝下,对着白一鸣说道:“白先生,酒我喝完了,可以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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