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大为说:“别傻了,你不是说把我当成哥吗,哪里还有妹妹说欠着哥哥什么的。你别多想,我比你宽裕。再说,今天不是你生日吗,开心点,好不好?我等着当舅舅呢。”然后,他一捋嘴巴说:“来,我来帮你听听胎音,看里面的小家伙会不会是在唱歌。”说完将脸贴在胡音音的肚子上。
胡音音推开,却不是很坚决。她露出一脸幸福的微笑。
陶大为听着肚子里的声音,感觉到小生命在动。他抬起头,充满信心地说:“音音,我告诉你,你这个孩子的舅舅可不简单,我可是上海滩有名的流浪歌手,除了吹萨克斯,还会弹吉他,吹口琴,最拿手的是作曲。放心吧,总有一天,我陶大为要成为一个作曲家,让孩子以我为傲!”
胡音音笑了,摸摸肚子:“宝宝,你舅舅以后要成作曲家了。”
陶大为略有些陶醉地说:“是的,宝宝,我一定会是个合格的舅舅。音音,从明天开始,我们得认真赚钱了。”他又倒上了一杯酒,一口喝下,感觉头晕晕的,趴在桌上:“你不开心,我也不会开心。你想要什么,我一定为你办到。如果你想要星星,我明知摘不下,但也会希望能在梦中摘下星星,亲手送给你……”半夜醒来,看到胡音音面露微笑睡着了,床边放着那只跳舞女郎小音乐盒,他忍不住俯下身去,慢慢把嘴凑到她的脸边,想要轻吻,想了想,又转身离开。
胡音音感觉到了,泪积满了眼眶。如果没有白一鸣,如果她早些遇到陶大为,现在不会是这个样子。她想了想又嘲笑起自己来,如果没有白一鸣,她就不会来到大上海。如果没有来到大上海,她也不会遇到陶大为,当然也不会有此刻的感动。只是,白一鸣,白一鸣他在哪儿?7
金喜宝对白一鸣的玫瑰攻势烦不胜烦,她没有见过如此霸道却又如此坚持的客人。
夜色渐浓,出租车穿行在夜色里,正要拐进海上花,前面突然闯过一个男子。司机一个紧急刹车还是撞了上去,男子跌倒在地。金喜宝白着一张脸从车里冲了出来,迅速地拨开人群,弯下腰扶起地上的男子:“怎么样,你怎么样?”
他紧紧地抱着萨克斯盒子,像是怕摔坏似的,连声说:“没事没事,你走吧。”金喜宝想了想,从包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他:“这是我的名片,你拿着。如果你想去医院,我现在就送你去。如果你不想去,以后发现有什么状况了,也可以随时打我电话。”
他接过名片,拎着萨克斯盒子,一瘸一拐地走了。
结束海上花的演唱后,金喜宝偷偷溜走了,没有和白一鸣打招呼。她一直惦记着那个被车撞倒的男子,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如今这个年头,这样的人很少。这样想着,她抬头看见那个男人正站在路边台阶上,深情地吹奏萨克斯,金喜宝被吸引住了,她注意到他按动键盘的修长手指,还有他面前的搪瓷茶缸。
一曲终了,她走近他,将一块银元扔进了搪瓷茶缸里。他一惊,朝金喜宝点了点头。金喜宝笑着说:“你的萨克斯吹得真好,不过我还是想送你去医院,不然我的心不安。”男人摇了摇头,说:“没关系,我要在这儿再吹一会儿。”
金喜宝弯腰拿起了茶缸,说道:“走吧,没见过你这么婆婆妈妈的男人,你走不走?”她硬拉他坐上了出租车。她知道了他的名字是“陶大为”,也知道了他的工作是“卖花的”,不过不是鲜花,是纸花。
送他到家时,看到大肚子的胡音音,金喜宝吃了一惊,对着陶大为说道:“原来你是出来赚养小孩的钱啊,太太肚子已经那么大了。”
陶大为笑笑:“不出来不行啊,我这些花,没有鲜花店的花好卖。何况,我不能闭门造乐不是?”金喜宝忍不住说:“等等,你的萨克斯吹得真不错。如果你愿意,我想推荐你去海上花歌舞厅当乐手,当然,不一定能成。你后天来找我吧,我每晚都在那里。”说完,她自己也有些吃惊,怎么没有请示海叔就自作主张了,这可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陶大为很痛快地答应了,这让金喜宝期待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