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侍弄好,青一棵黄一棵,反正我也不指望饱满不饱满的了。”
“看来,以后你那片玉米地,得轮到我侍弄了。”
“你当工人当得神气,当农民也错不了,肯定比我是好农民。”
“你可真会说话,你过呀!”
“你先过。”
“咳,你背着那么重,快过吧。”
黄吉顺过了小桥:“哪去了?”
“广华厂职工定级,朱先生叫我去说说他们每个人的技术水平。我不是厂里的人了,有什么嘴说?可朱先生死活拉我去,真没法子。”
“你给小芹定了几级?”黄吉顺往上颠了颠背上的玉米秸。
“我不好给自己的徒弟定得过高啊,二级,可以了。”
“才二级?这种时候你不给她说句话?”
“二级可以了,前面有她些师兄们比着呢。成民去看你了吗?”
“嗨,你们还那么多礼道。坐了一会,回家了。”黄吉顺敷衍道。
“好好。”张广泰迈步走了。
黄吉顺回到新新居,把玉米秸放在房西头,回头却见小芹对他怒目圆睁,他问:“怎么了?”
“为什么把我妈锁在房里?”小芹气呼呼地问。
“她不听话。”
“你这么狠心?”
“我们老两口的事,你别插嘴。你定了个二级?”
小芹不理他,黄吉顺开了门锁,进了屋,于凤兰还在哭。
黄吉顺劝道:“话我都给你说得明明白白了,这件事你得往前看。”
于凤兰哭着说:“往前看我们娘仨都得给你折磨死!”
黄吉顺火了:“我也得死,谁也逃不了,早天晚天罢了。”
小芹不见姐姐大翠,知道在张家。她一进张家,就见张广泰、王玉珍、大翠、成民都在愁眉苦思,见她怒冲冲的样子,大翠问:“妹,怎么了?”
“咱爹把咱妈锁在房里了!”
张广泰惊愕地“噢”了一声。
王玉珍忙问:“为什么?”
小芹说:“不知道,我妈不说。”
大翠愣了愣,起身跑了出去。“姐!姐……”小芹刚进门就追了出去。
张广泰夫妇和成民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成才扛着叉子进了院子,放下后,进了屋:“大翠和小芹干什么来了?”
张广泰、王玉珍和成民都没心情答他,成才又说:“哎,我也是这家的一员啊,我问你们话呢!”
王玉珍说:“又都走了。”
成才急了:“我看见她们都走了!我问的是她们干什么来了?”
成民教训他道:“成才,有话好好说,高声大嗓的干什么?”
王玉珍看着小儿子说:“还能干什么来?串串门儿呗。”
张广泰也教训成才:“成才,听见你哥刚才的话了么?以后,你要跟你哥学,凡事稳重着点儿!”
林士凡坐在新新居厦下的桌旁,跷着二郎腿,见大翠和小芹回来了,笑嘻嘻而又亲昵昵地说:“大翠同志,回来了?”
大翠被问得奇怪,站住一下,愣愣地看他。
林士凡笑着说:“我是在跟你说话。”
小芹返身将大翠扯走,一边嘟哝:“问的什么屁话,好像谁跟他怪熟的!”
黄吉顺端两碗馄饨送给林士凡,恭敬地问:“您还要吃点什么?”
林士凡说:“不要别的,我就喜欢吃你们这馄饨。”
黄吉顺在旁坐下套近乎:“您现在还在城建局?”
“还在。”
“工作还挺忙?”
“城市大发展,东跑西跑忙断腿。”
“辛苦,您城建局可是个大单位啊!”黄吉顺一边奉承一边赔笑。
林士凡装模作样地说:“不算最大,可是有发展,将来说不定还真是大单位。”
“你们要很多工人吧?”
“当然,特别是技术工人。”
“要铁工吗?”黄吉顺抓住时机问。
“当然要,现在最需要铁工。”林士凡一副当家主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