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把茶送进来，周子恒示意服务员出去时把门带上。

周子凡不屑地说：“兄弟，我这些年在外面不是白混的，啥子场面没有见过？那些潜规则我懂，什么时候当大爷什么时候该当孙子我心里清楚，你就放心好了。”

周子恒冷笑道：“子凡，虽然你一表人材，又有见识，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在内地混饭吃，不比在深圳。”

“都是找事做，没有啥不同的。”

“差距大多了去了。在深圳做事，你做的是纯商业的买卖，打交道的都是商业圈的人，大家图的都是利，有利可图才做，虽然也有些潜规则，但是在内地做事就不同了，那潜规则之潜，你根本就想象不到，不要以商场的那套来行事。”

“你不要跟我故弄玄虚，有话明说。”

“我知道你在网上或者报上看到很多，但是你没有亲身进入，就不知道其中真正的滋味。在内地想要做事，挣大钱，最捷径的方式是什么？就是找当官的讨项目，只要搞到一个好项目，你就由孙子变大爷了。”

“这个我知道，不就是搞项目吗，我多几个心眼就成了。”

“搞项目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我们这是不发达地区，僧多粥少，一个项目下来，打主意的人多如牛毛，要想拿到项目，就要比了。”

周子凡不解地问：“要比什么？”

“比谁的手段高，比谁的关系硬，比谁的腰包鼓，比谁的心更黑。总而言之吧，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这个我也知道，不新鲜。”

“从理论上你是知道的，但是其中的玄妙之处你还没有体会到。要想做项目，你必须跟实力派官员结成利益联盟，这种利益联盟是一张巨大无比的网，一个新进入的人要想把这张网撕破一条小口钻进去，是十分困难的事情。就是你找到了可以绝对依靠的角儿，最初也只能让你打点儿擦边球，给你一点儿塞牙缝的事做。”

“事情有这么复杂吗？你是不是怕我抢你的事做，才故意说给我听的，让我知难而退？”

周子恒正色道：“子凡，说这话你就没有把我当本家兄弟了，我是在跟你说厉害，不是要吓你。说句实在话，你能回来发展，我非常高兴。你有优势，是返乡企业家，是受欢迎的，你还会享受很多优惠政策。再说了，你回来我们一起去攻克紫轩那道堡垒也多了一份力量。”

周子凡得意地说：“我也是冲着紫轩回来的，想从她那里打开缺口。”

周子恒笑着说：“你小子终于露出马脚了，我就猜测你回来的动机不纯。紫轩是你的初恋情人，想当初你们俩是郎才女貌，爱得死去活来，她是一个很重情义的人，不会对你的事不管。”

“你说这话我现在心中没底，她现在是有家有室的人了，听说夫妻俩非常恩爱，再说我们大概有十几年没有见面了，不知道她把我忘了没有？”

“你先不要泄气，你们是什么关系？是她的初恋情人，初恋情人是刻在心尖上的第一把刀，就是至死她也会为你滴血的，说不准你们相处久了，那份久违的情感还会死灰复燃呢！”

周子凡淡然笑道：“你就别帮我自作多情了，她这个人你知道，是从来不吃回头草的。何况她现在是有身份的人，根本不可能做出红杏出墙的事。我只希望她能念在老同学的份儿上，帮我一把。”

周子恒道：“她现在是分管工业和城建的副市长，手上有很多的项目，紫华大桥重新招投标，这是一个大项目，好多人都盯上了。旧城区改造又是一个大投入项目，也有很多人瞄上了，还有嘉兴莱工业园区，刚刚揭牌，基础设施和绿化刚刚启动，里面还有很多的项目。”

周子凡高兴地说：“她手里有这么多项目，给我一个不成问题吧？”

周子恒道：“你把话说得太简单了，她手里虽然有这么多项目，但是她一个人说了也不算，就算她说了算，但是她还得考虑自己的影响。你知道吗？我现在找她要项目都要走正规程序，而你，现在连做项目的资质都没有，她凭什么给你？或者说她以什么名目给你？”

周子凡无奈地道：“你这样说我就没有希望了？”

“不是完全没有希望，你可以先挂靠一个公司，每年给一笔挂靠费。当然，这必须要紫轩去给你协调，协调到一个跟她有联系的大公司旗下，这样的话，紫轩给你事做才出师有名。”

“我怕紫轩不会给我做这事，要是她不帮我做，就挂靠到你的旗下如何？”

周子恒苦笑道：“不妥。紫轩现在很多事都回避我，因为我们是同学，她要避嫌。”

周子凡不解地说：“我跟她也是同学呀，她就不避讳我？你说话很矛盾。”

“那不一样，我在观莱市还算有点儿小名气，大家都知道我是她同学，而你不同，才从外面回来，别人不知道她跟你的底细，肯定饶舌的少得多，她的顾忌也少得多。”

“话是这样说，但是我要如何才能让她帮我？”

“这只能慢慢来，要摸着石头过河。我看这样，明天晚上由我做东，把她请出来，我们同学聚一聚，先叙叙旧，让你们搭上线。搭上线后，就看你小子的手段，是骡子是马，你自己去遛了。”

“那我们就一言为定，明天晚上把她约出来，凡是我们高中班在观莱市的同学，都请到，这个事情你来办，所有的费用我包了。”

周子恒笑着说：“我请客哪有你埋单的道理，你就不要打我的脸好了，好歹我也是老板级的人物，要是紫轩知道是你买的单，她不骂死我才怪！”

周子凡笑道：“那好吧，我不跟你争了，改天由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