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序 

最后的情书 作者:罗尘


你真的打算看这本书吗?我劝你再好好想想。看书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本书可能会击中你的脑神经,也可能会改变你对生活乃至世界的看法,甚至,它会让你的整个人生倒着再来一遍。总之,我想表明的意思就是:你得认真一点。我们得负点责任,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往下读,或者立即合上它。合上吧,它不会怪你的。你只不过是拒绝了它。面对这该死的人生,我们有时候得学会拒绝。就像一扇门缓缓地向你关闭,就像两个路人在等公车时无聊地对视了一眼,然后,走开。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用自责,只不过是一本书而已。书店里反正堆满了书,到处都是,一沓一沓地放在那儿,眼花缭乱的封面,哗众取宠的腰封——名人推荐!理财宝典!人生必读!他们甚至还打算吓唬你——“本年度不可不看的……”

什么叫不可不看?你想知道我对它们的态度吗?——垃圾!全部都是垃圾!

稍等,我可不想让自己像个愤青一样出现在你的面前,我马上就快三十岁了,我应该像个成年人一样说话,让我试着将自己的态度和缓一点,让我试着像他们说的低调一点,“垃——圾,全部都是——垃——圾——”

好大的回声啊。

坦白说,这就是我站在书店里的真实感受。我不用再说一遍了吧。所以,你根本不用内疚。你尽可以合上它,它并不重要。你还有许多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朋友们,那些才是不可不干的,一本书算什么呢?你是想问“比如”吗?比如什么呢?好吧,琐碎的生活,沙漠般的情感,微薄到牙疼的收入,凡此种种,你都搞定了吗?你都觉得“没问题”了吗?你可以选择点头或是摇头——点头的请合上,出去,离开,立即!

我恨你们。你们这帮“没问题”的家伙。

嗯,你——还没走吗?我们握个手吧。我们是一伙儿的,亲爱的朋友,我嫉妒那些离开的,我保证你也是。我们都是一些失败的家伙。搞不定自己的人生,又没钱去海滩度假,就只好来书店闲逛,寻找一本“梦中之书”,想看到一点人生的真谛,想得到一点生活的启迪,以此来抚慰自己脆弱的心灵。我们真可怜。难道不是吗?

承认吧,我早就承认了。不承认是不行的,正视自己是迈向新生活的第一步。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起码我们都比绝大多数人要永远早上了一步,对吧?

嗯,很好。

让我猜猜你的故事吧。你是靠在书店的墙角翻阅它吗?还是在朋友的书架上无意抽中了它?你是被这忧郁的名字吸引的吧。“最后”的“情书”?哪个词击中了你呢?是它们联合起来的效果吗?还是你默念时心底泛起的一股若有若无的情绪,往事扑面而来,你的内心隐秘地悸动了一下,随后你无意识地翻开了它,直到现在,你仍然在试图寻找着行间字句中是否有吻合你失落内心的话语。很抱歉,我一直没有给你。起了一个如此小布尔乔亚风格的名字,却啰哩啰唆地说了半天废话。

坦白说,我很犹豫,我想讲一个故事给你们听,一个好故事,关于我的,我自己的,所以我得谨慎一点,不是吗?我可不想让他们看我的笑话。他们什么都占到了,最后还要看我的书来奚落我,我不想这样。我只想写给我的同伴看,就是那些和我一样的,心地善良却被人生搞得团团转的家伙看,是的,就是你,亲爱的朋友,我就是为了写给你看。

但我又怎么能确定你就是你呢?所以——你理解了吧。

我可以试着真诚一点,但你得给我时间,你得允许我安静下来,我的故事很长,或许有些地方还不够精彩,它既不会盗墓,也不会穿越时空,更不是什么唐宋元明清的那点事儿,但我保证,在全部读完以后,你会满意的,你一定会的。

你忘了我们是一伙儿的了吗?

好吧,在反复劝说并通过排除法之后,依然能看到这里来的朋友,我开始相信你们了,你们的品位,你们的判断力,都是一流的,你们是不折不扣的书评家,你们就是我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一流读者,感谢上天,我终于等到你们了。

接下来,我打算说几句实话,几句来自内心深处的话,我知道你们一定不会笑话我的,你们肯定能够理解为什么这些话在我的脑海中徘徊了那么多年我却始终不敢和任何人讲。我指的不是腼腆,我只是害怕我是惟一的那一个,惟一知道真相的那一个。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想说的是:你满意你现在的生活吗?你爱这个世界吗?还有,你身边的那个人,你真的爱她(他)吗?还是,你从来都没有爱过?

好吧,让我们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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