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宝山开始的时候还显得有些温情,他叫着母亲的名字,惠,惠,你真好,你是我的好老婆。他叫得含混不清,慢慢地就变了声调,变得穷凶极恶起来,张惠,你就是我的老婆,谁的也不是,只有我能操你,谁也不能操你,你不是想让那个小白脸操你吗?你想去吧!你看我是怎么操你的,就这样……过来,你过来,舔我……
母亲可能没过去舔林宝山,他不耐烦了,大声说,快过来,舔我!
去你娘的!狗杂种林宝山,你下地狱去吧!我听到张惠尖声叫道。
咚,之后是沉闷的一声响,不知道他们谁踢了谁一下,片刻,母亲绝望地蹦下了炕,她的光脚戳在地上,发出啪嗒的一声响。我紧张地站起来,看见母亲披头散发地光着身子跑到灶屋,她眼神散乱,到处寻找。老鼠说,她一定在找斧头,我说,对。我站在房门口,不知道她找不着斧头会怎么样,这时候她看见了我,猛然停下来,逼视着我,说,拿来!快拿来!
母亲的眼睛里放射着凶狠的光,我吓坏了,转身跑回房间,从柜子里拿出那把斧头。我紧紧地握着它,斧头的锋刃像道瘦弱却强烈的闪电,在黑夜里闪闪发亮。我握着它从母亲的身边冲过,我也不知道要把它带到哪里,反正,我要带着它冲出去。
后来我就摔倒了。我被灶屋的门槛绊了一下,斧头掉在门槛外面的青条石上。月色冷冷的,斧头咣当一声,在青条石上停了下来。它锋刃向上,像一道白色的光逼近我,一瞬间让我无法分清是噩梦里的片段还是现实。
老鼠蹲在旁边,很怜悯地看着我,微微抬了抬小爪子,试图抚抚我的脸安慰我一下,可是又被我脸上的血吓住了。它忧心忡忡地看着我,眼里流出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