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方思远笑了，掏出名片来递给我。

——名片上写着某某某公司总裁。原来他没有上大学，竟然用这几年白手起家开了公司，主要还是做日本人生意的。

我偷偷用中文对方思远说：“好样的，把日本人的钱挣光！”

方思远笑了，也用中文回答：“可是你都嫁给日本人了，这个怎么算？”

我看了水木一眼，他正一脸迷茫地看着我们，我笑了笑，换回日语说：“水木很爱我，我也爱他。”

方思远点了点头，用日语对我说：“那就好。”

我们这一顿饭吃得还算和平，没吃出什么国际问题、中日矛盾来，可是在我们准备离开水木先去开车子的时候，方思远却把我拉到了一边，他问我：“你现在真的得到幸福了？”

我点点头。

方思远叹了口气：“可是佑嘉，他很不好……”

“这跟我没关系，他有他的家庭我有我的家庭，我已经不是他的希然姐了。”我打断方思远的话，“他好或是不好，都不需要我来操心，所以，我们还是不要提他了。”

“你真的不知道吗？”方思远愣了一愣，看着我说，“佑嘉离婚了。”

“离婚？他几个月前不是刚结婚吗，怎么会离婚？”

“他和那个女人过了连一个月都不到就离婚了！”方思远停了下来，看看我，“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笑了，“谢谢你今天的款待，我们要回去了。”

“等一下，然然。”方思远叹了口气，神色忽然沉重下来，“当年的事情，我要再郑重地向你道歉一次。”

他这话一说，原本脸上还挂着微笑的我一下子沉下了脸来。

“都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我都忘了，你还提它干什么。”

我有些僵硬地笑了笑，水木的车子正巧开了过来，我便走了过去。方思远几步走上来帮我打开了车门，我坐了进去，落下车窗看着他。

“有些事情，你明明就忘不掉，还欺骗自己做什么？”方思远皱着眉看我，六年过去了，他完全是一个成功商人的样子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终于还是升上了车窗，转头对水木说：“我们走吧。”

水木不懂中文，不知道方思远对我说了什么，但他看出了我的神色不对，于是发动了车子。

方思远敲了敲车窗，又大声讲了一句什么，可是却被车子开动的声音掩盖下去了。

我看着后视镜里面的方思远一点点变小不见，脸贴着冰凉的玻璃眼泪终于掉下来了。

水木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很大很温暖，让我很安心。

水木的声音很温柔：“亲爱的，我们现在去哪里？”

我偏过脸去不让他看到我的眼泪：“随便你，哪里都好，反正是开不到六年前了。”

“你怎么了？”水木皱着眉靠边停了车，“刚才那个方思远跟你说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我求求你，不要问我了！”

我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水木探过身子来抱住了我，轻轻拍着我的背：“好了好了，我不问我什么都不问，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只是担心你。”

我知道你担心我，我知道你爱我。

可是对不起水木，我向你撒了谎，我明明听到了方思远最后的那句话。也正是如此，我才会忽然间这么难过。

他说，然然，佑嘉一直都喜欢的人是你。

伍

我和水木决定要结婚了。

因为我怀孕了。

尽管水木家里人千般万般不认可我，可是他们终究还是认可了这个孩子。

水木陪我回国去接我妈，我又回到这座小城，才发现街边的很多景象都变了。我和佑嘉一起上学的那条路，已经完全看不到了原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