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不怕考试,由于初中时底子还算牢固,就算考砸也差不到哪里去。本人最怕的还是默写。这个学期语文老师似乎改掉了上课之前先默写的坏习惯。此消彼涨,英语老师这学期特别是这个星期就有些不太像话了,每课必默。而我则每默必重默(不过关)。到了星期五的最后一节课,我想,本周最后一节英语课了,总不能一个星期都不过关吧,所以,默写的时候我翻了一下书。被发现倒算了,主要是翻书还没翻到,心里总有些不平衡,作弊的后果还好仅仅是抄单词表。
总之,这个星期糟糕透了,使我产生了一种想要逃跑的感觉。我把左手举向眼前,目光顺着掌心纠缠不清的流动线。我想起了地摊上那个胡子一大把的算命先生,还有那个整天给他送饭的妻子,顿时脑子一片混乱,我的思绪一块一块地被那些画面切割,完全没了逻辑……
这个星期三,我收到了嫣的信,依旧是那样的牛皮纸信封,依旧是同样的古镇邮票。信里写的是一些关于她学校里的事,一些与我不相干的事,我觉得我正在看的不是信,而是小说。而菲呢?她总是低着头,就连从我身旁路过,也不能抬头看我一眼,我所能看到的仅仅是她的刘海,贴合着她面部细腻的轮廓。刘海和脸没有明显的分界线,似乎是一幅做了羽化处理的图片,让人联想起海天相接的画面,从内部溢出千丝万缕的愁绪,让人怜爱。
还有时,她缓缓地走,由远及近再走远,香水气味久久地停留,那种瞬间产生的冲动是难以形容的,我越发地觉得我爱上了菲——也许一开始仅仅是找汪以正当理由的盲目从众,但至少现在不是了,我爱菲,爱她的一切,至少爱她被我所了解的一切。
有时爱情来得就是这样突然,像阵风似的。而我永远是那个爬上屋顶的男孩,半蹲着,让醉人的晚风吹乱我的头发,吹起一支过气的歌,吹到双膝冰冷,鼻孔阻塞,如今,那个男孩总算等到了爱情。于是他可以爬下屋顶,和菲一起,守着窗儿,数着星星。
我多么希望一切就是这样的简单明了,什么都不用考虑,可世界并非真空,一切都是那般复杂,难以预见。没有人告诉过我菲还有男朋友。直到我第N次远远地看见菲和某个男孩紧贴着胳膊从走廊经过。我这才发现我的感情迸发得有多么盲目。
我打开了某个word文档,看到了那封情书。现在看来,那些文字是多么虚伪,整封信是彻头彻尾的虚情假意。如果我得到这样一封情书,我会觉得那个人和妓女没什么两样,妓女卖弄的是身体,而我却在卖弄文字,卖弄着那些粗俗的却貌似文雅的,虚伪的却貌似真实的方块。
他一个人走,影子被黄晕的光反反复复地拉长,天空荫翳,没有星月。脚很痛,他没有力气去处理鞋子里硬邦邦的东西。同时,他用白色的篮球鞋踢着一些硬邦邦的东西,他觉得此前他一直在吹着一只气球,突如其来的一根刺把它刺破,他不明白,为什么一样东西的撼动总需等到自己喜欢之后才发生,他当然还存在着一丝幻想。他希望那个男孩能够离开。
一些东西如浮萍般摇摆,动摇了我的笔杆。它们在纸上乱画一气,一点不讲逻辑。有时是一种漫无目的的发泄,但更多的时候是一种倾诉。内心最细微的角落都无一例外地注入了脂香的油墨里,渗入纸内。像浇筑楼板一样,所有情愫裸露着浸入钢筋混凝土。之后呢?它们随着时间的推移被风化、侵蚀、搬运、沉积,最后固结成岩——思考的过程便是思绪反复被风化、侵蚀、搬运、沉积,最后固结成岩的过程,周而复始——爱情以及所谓的爱情又何尝不是这样?是我们往往深陷其中,因而看到的多是井口那么大的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