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阿贝只在我们前面扮成低声下气的模样,在外人眼里他相当厉害。他是个球星,有他在的篮球场上总少不了花痴女生的大声叫喊。他身上带着所谓的偶像光环,备受人瞩目。在我看来,我们围绕在他身边好似映衬红花。
这又怎样,他所有的骄傲都不会故意摆给我们看,不是吗?日光灯下平安啃着苹果对我说。
贰
大约是玩笑开久了,平安和阿贝被旁人潜意识地放在一起。平安上下打量我说,为何你认识他那么久都可以脱了关系,我和他才认识几天就风言风语。我一手揽住阿贝的脖子朝平安说到,阿贝,哦不,是你家阿贝和我有扯不清的渊源,只是这成分不是爱情罢了。
很有可能上辈子我俩是一家,我转头盯着阿贝说,而他是我儿子。
被我夹住脖子的阿贝摆出他招牌式的一跳,使劲拍我一下喊道,我才不当猪的儿子。然后我俩就打起来,平安和咚咚在一旁使劲地笑,像两朵在风中摇头晃脑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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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秋天似乎没有明显的交界。只见秋风猛烈地刮啊刮,然后忽然有一天发现树干秃掉了。于是学着咚咚的口气哦一声,说冬天来了。
校园里放眼望去满是粽子,平安是例外。她令人惊心地只穿三件衣服。内衣,T恤和外套。同样令人惊心的还有阿贝的女朋友,她经常穿一件宽大的粗线毛衣,我缩着脖子看风从那些线孔里穿过去抚摸她雪白的肌肤。
她无疑是漂亮的,比我漂亮,甚至比平安漂亮。于是在阿贝向我们炫耀他魅力无边的时候我们也就无话可说。
阿贝说,他终于可以摆脱平安的蹂躏重新做人了。病情委屈而滑稽,仿佛刑满释放时重见天光的犯人。
我和咚咚嘲笑平安以后要过无欺负对象的日子了,却意外地发现,平安为此哭了几个晚上。
感情在任何时候都难以预测,平安喜欢上阿贝,这让我和咚咚惊讶之余有些束手无策。
叁
生活和预料中一样,虚无缥缈,没有终点可言。人人都盼望来年六月的出口,却又害怕它的到来。
我忙碌着我的画,它是我与高考对抗最有力的武器,我必须和它团结友爱。
平安和咚咚陪我画画的那些日子微小而清晰,是我枯燥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片段。我只会用无言来表达感激,因为从她们的眼中看到温柔的流光,便知道她们心中不曾希望得到那些见外的感谢。
当我看到平安为感情哭泣,阿贝却为之甜蜜,也无暇去再说什么。众人都看出来阿贝对平安好,但断不是男女之情。平安也需要感情上的成长,她向来受人宠爱,现在也该低头思考自己感情的出路。
我匆匆踏上了艺考之路。
此时终于看到了高考的漩涡黑暗而深邃,前途摆在面前一切未知而渺茫。有时候结果无关于实力,无关于努力,运气和金钱才是真本领。为此我只能庆幸,对于艺考之中的诸多洪流,兜转其间虽觉得疲惫,但尚可以用乐观的态度担负。
考试期间平安常打电话给我,嘘寒问暖,一片平日没有的矫情。我问平安,你好点没,你那块儿病。平安说,嗯,好了,完全好了,只等你归队。于是我便嘿嘿乱笑,要求和咚咚说话。
有时候隔着电话听到那边一片嘈杂,是班里下课时的喧闹。时不时还传来阿贝异常诡异的笑声,以及他对着话筒的大喊。他说阿来,大家都等着你,你赶紧回来吧。
伍
转眼就是过年。年没年味,十七年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在异地的辗转奔波冲淡了除旧迎新的喜气,我显得疲惫不堪。终于有一天,当我背着画板走出考场,冬日阳光扑面而来的时候,心里想着,或许真是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