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孙芃芸

孙芃芸

2010年第十二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二等奖获得者

壹

阳光以不容置疑的形式倾洒。白薇儿抬头看他，高她两头的个子，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忧郁的眼神，和不羁的笑容。

偏过头去，白薇儿略略地笑：“报上名来。”

“亦辰。”

由始至终，他都没有看白薇儿一眼。他盯着台上形容美丽的女孩子，轻声问白薇儿，她是谁。

白薇儿说，想认识，简单。

苏沅走下台，白薇儿叫住她：“嘿。有个帅哥很仰慕你。”

苏沅在阳光下微眯着眼睛看向亦辰，四目相交的一瞬，白薇儿看到两人的眼神极有默契的同时点亮。

白薇儿微微地笑，唇齿间忽然就渗出苦涩。

那一晚，白薇儿的日记只有三行。

艺术节。亦辰。

傻瓜，他不喜欢你。

你也，不喜欢他。

贰

作为朋友的男朋友，亦辰和白薇儿迅速混熟成为钩肩搭背的铁哥们。

像所有女孩子一样，苏沅也会有小小的女生脾气。亦辰每每求助于白薇儿，薇儿就和他一起搜肠刮肚地想办法哄苏沅开心。

凌风就笑，说，还是我们家薇儿好，从来都不没事找事。

“不如咱俩换换。我把苏沅转让给你，你把白薇儿让给我。”亦辰玩笑。

白薇儿的心忽然跳得像是刚跑完两千米，说出口却是，谁要你，凌风不比你这个小白脸强多了。

亦辰微微抱拳，调皮地笑：“凌风兄，管教有方啊。”

凌风得意的表情里，却深藏了落寞。

嗬，白薇儿的问题，只有凌风最清楚。

有多久了。互相喜欢，整整四年。两个人反复试探，明明已经知道了答案却仍是互相试探。

谁也不肯先说出口。都把自己封得密不透风，都害怕，先打开心门的那个，会受到意想不到的伤害。

就连相互信任也做不到。

何谈，喜欢。

所有细腻微妙的心思都在反复试探中消耗殆尽。最后仍然在一起，已经没有感情，仅仅是害怕寂寞。

鸡肋。鸡肋。

又哪里有闲情逸致去和他玩女生常用的小手段。反正早已不在乎。

原本一切都可以像夏日遍洒阳光的海滩一般清楚明快，可是，却偏偏在相互折磨中让一切变成了阴霾下的海浪，压抑而混浊。

叁

高二的分班，亦辰和白薇儿分在同一班，竟还做了同桌。

白薇儿难免在心里欢呼雀跃，表现出来却是一脸的苦大仇深。

“干吗？你的表情就像我刚刚掘了你的祖坟。”亦辰不满道。

“以后不用上课了，光当你的狗头军师就够充实。你和苏沅什么时候能不这么闹。”白薇儿说。

“我和苏沅分了。”亦辰闷声道。

白薇儿一愣。很没义气地，心里一阵狂喜。

然后就狠狠地责怪自己。高兴什么啊，朋友和兄弟闹分手，你还像中了六合彩似的。白薇儿你就是个小人。

亦辰看白薇儿愣在当场的傻样，轻轻笑了：“苏沅不喜欢我这个小白脸了。白薇儿你就偷着乐吧。”

“啊？”白薇儿心虚地提高声调，“我有什么可乐的？！”

“不用当我的狗头军师了，你铁定特高兴。凌风警告我说，你俩的事你都没这么热衷过，我要是继续三天两头地烦你，说不定哪天就在他面前血溅当场了。”

白薇儿微怔，然后略略一笑。

凌风也看得出我不同寻常的热衷吗?

嗬，全世界都知道我在你面前会变得格外不一样，为什么，你就偏偏看不出来。

谢天谢地，幸亏你看不出来。

我才可以，作为朋友，而存在。

肆

苏沅轻轻地对白薇儿笑：“薇儿，你觉得亦辰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