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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逝者如斯,等我发现我竟然忘了与程水水之间“冷战一周自动道歉”的默契之后,和她已经分手一个月了。一个月后,程水水终于证明了她惊人的广播能力。
其实我也没有证据证明她就是始作俑者,但无论如何,我和莫爱是同性恋的新闻,都轰轰烈烈地传播开了。阿德笑我,以程水水“当事人前女友”身份的说服力,以我和莫爱的形影不离程度,再加上我们异常般配的脸,能坚持到现在才被八卦,确实需要前世积德。
身为学校最火暴新闻的当事人,莫爱一直若无其事,我猜想是他生活圈又窄又封闭的缘故。相较之下,“同性恋”头衔对我的破坏力就大了。可见莫爱那么坦然,我只好半迁就半忍耐的和他照常过着,但必须说明,我的忍耐限于那件事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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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照朋友圈里的课表,逃掉数学课去操场打球。谁知我在一边等好几轮了,他们仍旁若无人地继续打。我催他们。“维哥您还是饶命吧,”他们表情古怪:“同性恋是艾滋之母啊,我们怕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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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抡着拳头朝他们走去,憋了很久的怒气一触即发了。阿德冲过来拉住我,小声道:“另维要不你先走,回头我劝劝他们。”习惯性抓我肩膀的手飞也般地弹开,阿德尴尬地笑了笑。我识相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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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传播能力惊人,莫爱很快找到我。“另维你还好吧?”他问得小心翼翼。我一把推开他,径自走掉。“还要上课呢,你去哪啊?”莫爱在我身后喊。“回家!”我希望他听出我语气里露骨的不耐烦。
Chapter 04.
独自窝在家里,冰箱里的啤酒被我尽数摆在桌上,我一杯一杯的一饮而尽,它们是我唯一的药。
我觉得我一世英明就要被莫爱毁灭殆尽了,可要命的是我到现在都没动过跟他绝交的念头。
自己骂咧了一阵,我又是一瓶酒下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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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给莫爱开门的路上我瞥了一眼钟。好小子,竟然真能熬到放学。莫爱一见我酩酊大醉就慌了,忙要扶我进卧室:“另维你先躺一躺,我去找醒酒药。”我指住他的鼻子:“你滚。”他却像没听见一样忙着为我铺被子,嘴里喃喃地絮叨:“另维你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
“你浑蛋!”酒劲一上来,我怎么也控制不住嘴巴,憋在心里的话连珠炮一样朝外冒,“我另维要兄弟有兄弟要女人有女人,多惬意的生活全被你搅混了……你这个灾星,毁了我名声,气跑了我女人,现在让我连兄弟都给吓跑了,你赔我啊!”
我吼得眼睛都红了,和平静如死水的莫爱对比鲜明。长久沉默后,他说话了,声音是他特有的云淡风轻,我听得真切。“我赔你。”他说。而后静静除去自己的衣装,又靠过来解起了我的领带。我摇了摇头,还是觉得此刻的莫爱实在妩媚,便再也把持不住,翻身覆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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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了,我还在装睡。
大脑一片混乱,我琢磨起电视剧里“我昨天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也忘了吧”的语气,可思来想去觉得怎么说出口都不男人,便一咬牙,撑起上身俯看莫爱。
他也正看着我,怯怯的,像个做错事等罚的小鬼。我伸手理了理他凌乱的发,努力露出一个柔情的笑,我说:“莫爱,以后让我照顾你。”我说得特别顺口,显得我很男人很有担当,又或者我早就这么想了,就连“负责任”都是借口。
我想过莫爱的反应,一巴掌过来一句变态,或者笑着点头。可他都没有,他哭了。颤抖的细瘦的肩膀摩挲着被褥,我顿时不知如何是好。劝也不是安慰也不是,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边哭边含糊地呢喃。好久好久之后我才听清,他说的是,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