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恶魔

晨曦照进了笼罩着昏暗的房子，莫邪睁开眼睛，发觉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立刻惊慌地站了起来。他一晚上没有回去，母亲一定急坏了，上学也可能要迟到，幸好看见太阳才刚刚从地平线上升起，时间应该还很早。

冷冷的微风吹拂着他的脸，让他显得异常清醒，感觉好像脱胎换骨似的，但累赘的肉体又使他感觉到有些疲惫。赶紧回家，他想。

他站在自己家的楼下，猜测时间大约不到早上七点，怎么办呢？这个时候还很早，母亲应该在做早饭，趁这个时间溜到自己的房间里，然后，假装懒洋洋地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去上厕所，特意让母亲看见，母亲肯定会责问，他就说自己去同学家聚会，才很晚回来，而他家里没有电话，他早上又出现在自己房间里，母亲应该不会怀疑。

可是，这个想法根本不切实际，他没有家里的钥匙，怎么进到自己的房间？所以无论什么借口都会被识破，他甚至能够想象到母亲开门时的愤怒表情。

结果，他家的门是开着的，开了三分之一，莫邪心里窃喜，刚推门溜进去，就发现母亲呆呆地坐在沙发旁边的地上。

“莫邪！我的儿子！”莫小依激动地站起来，抱住他，声音哽咽地哭了。

“妈，我去找凶手了。”没有等莫小依问，他主动说了。

“凶手？什么凶手？”莫小依松开他，突然惊恐地瞪着眼睛问道。

“杀害父亲的凶手。”莫邪很坚定地回答。

啪！莫小依给自己儿子一个巴掌，她的脸色从哭泣的悲伤骤变成凶狠的愤怒，撕心裂肺地狂吼：“谁让你去找，谁让你去的！”

莫邪很后悔自己实话实说，他知道提到当年的事情会让母亲很惶恐，因为她神经错乱的根源就是当年那起连环凶杀案，他的父亲就是为了帮助母亲摆脱心魔，去查找那个凶手，才会被凶手定为第十个死者。父亲死后，母亲的精神病更加的严重，一直到现在十六年了。

“你把衣服脱了！”

莫邪低垂着头，不敢再言语，边解开扣子，边本能想母亲肯定要用什么东西抽他。

莫小依扫视四周，找出一根绳子，没有抽他，而是抓住他的手绑了起来。母亲从来没有捆绑过他，这次她到底要干什么，莫邪感到了大脑传达给他不能预料的恐惧。他趴在沙发上，回头望着母亲。

那个疯癫的女人从屋子里找出了几张黄黄的有怪字的纸贴在莫邪身上（那大概是什么符），然后又拿出一个十字架挂在莫邪的脖子上，最后，拿出一根细长的针，嘴里木然地说：“可怕的恶魔，你速速离去！速速离去！”

“妈，我不是恶魔，我是莫邪啊。”莫邪讨厌别人把他当作怪物，更讨厌说他是魔鬼。

莫邪蜷缩在墙角，能够听到自己发出的急促喘气声，母亲抚摸着他的脸，痴痴地说：“我是你的妈妈，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你不能变成魔鬼，你是我的儿子，我不会让他们夺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