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车家的狗出了名的孬，见人就下嘴，有一次，我喂它一个红薯皮，它还上来咬我呢。我跑得快，才躲过了。

这一次是因为咬到了前街的二奶奶，把二奶奶一下咬翻在地，差一点就要了二奶奶的命。

老人们都说，这狗有了狼性，要打死它。

于是大车就和几个叔叔一起打死了那狗，然后在院子里支起一口大锅煮了起来。

狗肉很香，惹得很多人去他们家里等着吃。

大车说了，只要是被这个狗咬过的，就可以来吃。

我就勇敢地站在他们锅前，可是赵四儿胆子小，不敢在那里站着，说，他没有被狗咬过。国子也想吃，但也没有被他们家的狗咬过。

于是，我就把他们两个拉到厕所里，用手狠狠地掐了他们屁股一下，留下一道红印，说：“待会儿，你们就说这是被狗咬的好了。”

于是，我们几个小孩子就一起吃上了狗肉。

那肉真的很香，国子没出息，把吃剩下的骨头放进衣兜里，带了好几天。

一六八

我用我的弹弓把站在五米远的赵四儿打哭了。

赵四儿哭着说，比他母亲用棍子打得还疼呢。

我就让国子背着赵四儿走了很远，国子说他累得走不动了，我就又背了赵四儿了一会儿。赵四儿歇过来了，才一瘸一瘸地自己走。

我们三个要去寨外用弹弓打麻雀，我怕我们的劲儿小，打不死麻雀，就让赵四儿站在远处试一下，我没有用很大的劲儿，就把赵四儿打哭了。于是我们就想，一定能打死麻雀的。

那麻雀爱扎堆站在五爷家的柳树上，它们不怕人的。五爷家的柳树上有干了的红薯秧，那麻雀就钻那里面叽叽喳喳地谈恋爱。

我和赵四儿和国子躲在一棵树的后面观察了很久，我们的动作和脸上的表情都模仿着电影里。

我先瞄准了一个麻雀，那大概是一个失恋的麻雀，它孤单地站在树枝上想事情。

我用足了力量向它发射石头子，只听哇的一声，那只麻雀就落在了地上。

其他麻雀轰地一声就逃跑了，但我和赵四儿和国子欢呼起来。

奇怪的是，我们那天上午，接连发射数十发子弹，再也没有击中一个目标。

我们把那只麻雀交给国子，让他回家里烤了吃，然后分给我们一些。结果，国子一个人吃完了，然后给我们回答说，很难吃。

一六九

我请假了一天。

下午的时候，发现赵四儿和国子在门口等着我。

国子手里拿了一张奖状，说是我的，他替我拿回家了。

我很高兴，把兜里装的红鸡蛋给他们两个一人一个。

然后开始给他们讲我的见闻。

我见到了很多人，很多个孩子坐在一起吃饭。然后都进到我姑姑的房间里看看她怀里的小孩子。

我姑生了孩子，我爷爷套了驴车领着我们全家去给姑姑送九。乡下人称作“送中米”，大概要抬几个盒子，里面要放鸡蛋、肉和好多好多红糖。

我坐在那驴车上，可以一会儿下来跟着驴子跑，也可以坐在车上赶那驴子。我说话的时候还比划着，让赵四儿和国子很是眼气。

我吃了数不清的糖果，我还偷偷地装在口袋里好多呢，但我不告诉赵四儿他们这些话。

我能告诉他们的就是我坐着驴车子，一路上跑得可快了。

赵四儿和国子跟我回到我家里，母亲还拿出煮熟的鸡蛋给他们吃，我气得不行，想阻拦母亲，可是，我还没有来得及，就被赵四儿和国子抢去了。

母亲说：“你兜里不是还有吗？让你的小伙伴也吃点吧。”

赵四儿和国子笑嘻嘻地跑了，这两个家伙，还挺能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