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薄荷难以置信:“你说安然之前联系上他了,告诉他帮他找到这个网络工程师的工作,但他却拒绝了?”
“嗯,安然是这样说的。”
安然从厕所出来后,薄荷从她的口中得到了证实。她说和季风一起吃晚饭的第二天她终于打通了席睿南的电话,他却不接。于是她发短信告诉他帮他找到了一个网络工程师的工作,让他赶紧联系她,好带他去面试。结果他却发来一条六个字的短信:谢谢你,不用了。
“这么好的机会他居然说不用了,简直快气死我了。你说他该不是另外想办法找到更好的工作了吧?”安然想来想去觉得应该是这样子才对。
薄荷没有回答安然的话,只是愣愣地发着呆,她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子的。什么更好的工作,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席睿南现在在做什么。那天他拒绝了安然后,就到建筑工地当小工去了。她想起今天上午看见的简陋的棚屋,无门无窗空荡荡的毛坯房,水泥地板上铺着的草席,几块砖加一块木板拼成的桌子……
“薄荷,你发什么呆呀?”
安然有些纳闷地伸手在薄荷眼前摇了摇,她长长地叹口气,闭上眼睛往后一仰在沙发上躺了下去。喃喃道:“我有点头晕,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安然离开前告诉薄荷,她明天要出差去广州组稿,之前有假借她的名义托傅正帮忙找席睿南,如果她不在的这几天他找到了席睿南可能会联系她。千叮咛万嘱咐:“老实说薄荷,我很怕你一知道他的下落就马上跑过去整他,求求你千万看在我的面子上,无论如何别再为难他了啊!。”
【5】
薄荷整整一夜都没有睡好。
她一直在不停地做梦,梦里都是席睿南,少年时的席睿南。
干净的蓝衬衫;
清凉的薄荷香;
稚气英俊的面孔;
心情愉悦时明亮的微笑,如同夏日最透明的阳光;
情绪激动时不顾一切的暴怒,仿佛台风的骤然登陆;
伤心难过时默默的哭泣,眼泪曾如烛油般灼痛她的心;
那时才十五岁的少年,有着冲动热烈的性格,喜怒哀乐都形于声色。如阳光下的玻璃,清澈透明得一眼就能被人轻易看穿。
不知是否因为冤枉了席睿南的缘故,整整一夜的梦境里,薄荷梦见的全是他少年时代最好的一面。那些不好的,大脑潜意识全部自动筛除了。
天明时分醒来,她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隔窗天色由黎明时的一线鱼肚白渐渐转为淡青,再转为纱一般的薄蓝。很快东方的天空变得特别明亮,霞光四射中,一轮饱满的红日缓缓升起。
新的一天,是不是该用新的眼光去看待一个人?不管他以前犯过什么错误,如安然所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好歹给人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看着初升的朝阳,薄荷做出了一个决定。唐琳这件事是她错怪了席睿南,她要去找他道歉。她可不能像他一样,错了不承认,敢做不敢当。
再一次来到那个建筑工地,薄荷熟门熟路地去了毛坯楼四楼的房间。这个时候席睿南应该是刚下了夜班正准备睡觉,她快走到四楼时才想起来,他搞不好也是只穿内裤睡在草席上。决定先在门口喊几声,让他穿好衣服再进去。
站在楼梯上喊了几声,却迟迟没有人回应,他难道睡得这么死?薄荷上前两步,探头朝屋里看去,却只见一张空空的草席摊在地板上,不见席睿南的人影。是不是又在卫生间冲凉水降温呢?可是侧耳一听,没有水声,整套房间都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