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席睿南没有骑自己的车,跟着薄荷上了公交车。公交车上人很多,满满当当的一车人挤在一起,每一站还不停地上人,车厢里自然越来越挤。
席睿南因为寸步不离地跟着薄荷,挤得厉害时几乎是跟她贴在一起。他的前胸贴着她的后背,身体的温度相互传递,他忍不住又呼吸急促起来。
席睿南的青春期骚动是跟着性意识一起萌发的,加上热烈冲动的个性,他特别容易产生欲望。
薄荷敏感地意识到了,扭头愤愤然瞪了他一眼。她觉得他如影随形地跟着她一起挤车,分明是趁着人多混水摸鱼想占她便宜。
席睿南看懂了她那一眼,面孔顿时涨得通红。薄荷瞪过他后,费力地挤开人群走到后面去了,他没有勇气再跟上。如果还跟着,他更跟她解释不清楚了。
到站后他和她一起下了车,大步流星地跟在她急匆匆的身影后,竭力解释:“薄荷,那天是我太冲动了,我错了我道歉,你能不能原谅我一次?就一次,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有类似的举动了。”
无论他怎么解释认错,薄荷都像没听到一样,只是加快脚步走,她根本不想理他。
席睿南加快几步拦在她前面,带着央求的表情看定她问:“薄荷,你真的不能原谅我一次吗?”
“我不会原谅你的,你的动手动脚让我感觉恶心。现在全世界我最讨厌最憎恨的人就是你,席睿南,你另外找个女生陪你冲动吧,我是绝对不会奉陪了。”
有如被重重地当头一击,薄荷鄙夷憎恨的口气让席睿南懵了。他听得出她的意思,她分明是在说他接近她是居心不良,是只为“冲动”难抑才找上她“动手动脚”。她竟这样看他?他在她眼中竟是这样的人?
浑身的血液轰一下全部冲上头,他一张脸顿时涨成血红。又气又急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右手——那只因为一时冲动而让他蒙受如此冤屈的手。一咬牙,他动作飞快地从书包里拿出一把铅笔刀,拉出雪亮刀锋就不假思索朝着右手掌心用力一划。一道殷红血流瞬间迸涌,鲜血迅速染红了他的掌心。
她如此误会他,用语言已经无法解释清楚了,那他用鲜血惩罚自己的一时冲动,这总可以得到她的理解与原谅了吧?
锐利刀锋划破肌肤时的剧烈痛楚,让他整个人不由自主地一颤,脸色立刻泛白。抬起头,他把血淋淋的手掌直摊到薄荷眼前去,眼睛迸着激动的火焰,用悲愤无比的声音回击:“这样你可以解恨吗?这样你可以不再恶心了吗?这样你可以原谅我了吗?”
一问接一问,一声比一声大。太冲动了,也太激烈了,席睿南这个行为是非常不理智的,但十五岁的他就是一个这么冲动激烈的少年。他的性格如火,情绪激动时更像燃烧的烈焰——焚烧自己,也灼伤别人。
薄荷起初被他鲜血直流的手掌吓得浑身一震,又惊又骇。但紧接着她对他吵架似的连声追问和咄咄逼人的语气又生起了反感:他这是干什么?划破自己的手来吓唬她吗?他就是会用苦肉计吓唬别人,从他爸爸的外遇事件上就看得出来。
“你干吗?用苦肉计来吓唬我!我不吃这一套,你省省吧,请你以后别再来骚扰我了。”
已经有路人顿住脚步旁观他们的争执,这是小区附近,薄荷不愿被熟悉的街坊看见说闲话。所以话一说完就飞快地跑开了,她不知道她这番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尖锐的钢针一根根,密密麻麻地刺进席睿南的心,刺痛着他,折磨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