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舒良你怎么起这么早,不多睡会儿了?”
>>>
何钦坐在床另一边的椅子上望着我不说话。三分钟前我把他领进房间让他坐着,告诉他我不想听他解释不会原谅他的。其实我越是这么说就越是心虚,我知道我舍不得,我舍不得丢掉我的爱,舍不得那些好不容易得到的温暖。
当他终于开口的那一瞬我怕我听到他的答案打击太大而忍不住低下头错开他的眼睛,没想到听到的并不是我想的那样——他会用惯有的平淡的口吻说那好就分手吧——但却是对我打击更大的另一句话:
“你回去看看林诗经吧,他跟周向已经分手五天了,表现平淡得有点太过异常。”
诗经高一时候跟交往了一个月的学长分手,我是一周之后在学校附近看见学长载着别的女生才知道的。我气冲冲地找到诗经质问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却理直气壮告诉我周末已经跑来我家蹭过饭被治愈过了。当时只是幼稚地想到作为亲密的朋友竟然不告诉我,而完全忘记关心朋友失恋之后有没有怎么样。诗经如同我一样像是缺根筋似的,不责怪我是否关心她,还响当当地回应我的质问。
那个时候我便暗自下定决心即便以后林诗经那个女人不告诉我,我也要第一时间发现她的伤痛去拥抱她。而这一次我竟又愚蠢地犯了相同的错误,我早该知道诗经会主动提出喝酒这件事就已是不同寻常,那个下午远远超过了任何一次的沉默以及所流露出的悲伤为什么我就没能早一点发觉。我只关心自己只看见自己的不幸,这么些年除了何钦带给我过些许温暖,难道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不是林诗经吗。我真的觉得自己该遭天谴。
比原计划提前回去,在大理只待了不到四天的时间。飞机冲上云霄的时候,我靠在身边何钦的肩膀上,一边想着如何跟诗经交谈一边伤感地想象此刻这样靠着何钦的肩膀在之后的人生里究竟还能有几次机会。或许这根本就是最后一次了吧。
临下飞机之前我忽然变了主意,决定让何钦带我先去找周向跟那个所谓让周向认真起来的第三者。大概何钦也是觉得有愧于我,尽管面露难色仍是点了点头。
看着何钦给周向打电话的背影,我又一次觉得无比伤感。
>>>
我见到周向之后才明白他根本不知道我找他是为了诗经的事。我讨厌他的愚蠢以及更加憎恨他带给诗经的悲伤,即使诗经不说我也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很难过。周向似乎并不为自己的所做感到羞耻。我气到说不出话来。
周向很平静地对我说:“舒良,何钦告诉你的都是真的。你别怪他,都是我带他去跟那群人喝酒导致他喝醉酒犯了错,他压根不知道那女的是谁,并且之后再也没有联系过她。我们根本没料到那女的会怀孕,但是现在已经都处理好了。原本何钦是打算等一切处理好就立刻跟你承认错误的,可是没想到诗经听见了我讲电话。所以你别跟何钦分手,何钦他是真的爱你。”周向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瞄了何钦一眼。我没有心思转过头去看何钦是如何回应周向的眼神。
我努力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尽量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讲话:“我不是来说我与何钦之间的事。周向你打算跟诗经怎么样?”
这个瞬间我确信我看见周向脸上有一种松了口气的表情,并且还有短暂的嘲讽掠过。
“诗经啊,很简单的,分手了嘛。她比我想象中的平静许多,看见我与楚辞在一起的时候就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说祝我们幸福就走了啊。我昨天还跟楚辞在医院碰到她,她说她过得很好呢。这样我也就放心了,我还怕她太过于依赖我而一蹶不振呢,看来完全是我想太多嘛。”周向说这段话的时候我一直克制住自己想要冲上去抽他一耳光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