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大家都叫她奥利奥,原因是她的皮肤比一般人要黑三成左右,但是牙齿很白,如同夹心的饼干奥利奥。
而我私下里叫她阿童木,因为奥利奥的老爹是一个钢铁厂的工人,手里有力量。作为工人阶级的后代,奥利奥也继承了这一优良传统。
在学校,她好像一直担任着体育委员的职务。她从小就开始练习长跑。在大大小小的比赛中,她都能赢得观众热烈的掌声而稳获金牌。每次当我看到汗珠从她那黑色的脸上滚落时,我就觉得她是一个机器人似的运动员,而不是一个柔弱而矜持的女生。
我对奥利奥刮目相看是在一次诗歌朗诵会上。她读的是舒婷的《致橡树》,字字圆滑,句句含情。奥利奥酝酿的情绪很快感染了我。当她以高亢的声调读出“爱——/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的时候,我激动地领先鼓起掌来,紧接着其他人也响亮地鼓掌。
奥利奥却在台上表情冷漠地看了我一眼。
有一天中午,我看见一个男生给奥利奥送了一束鲜花,而后又乘机朝她屁股上摸了一把。奥利奥脸色大变,她用凝重的以北方语音为标准音的普通话说道:滚开!
随即那束花在奥利奥手里猝然一动,那个男生的脸上已被烙上了花枝的印记。他们都平静得如同做一笔生意,而让孤陋寡闻的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与奥利奥真正交往,是从一次体育考试开始的。
由于我老是跳不过去横杆,作为体育委员的奥利奥,主动帮助我克服困难。但是,她也有困难,她得了急性阑尾炎。我不知道情况,只是看着她跪在垫子上,捂着肚子打滚。
但是后来,有同情心、悲天悯人的我还是主动帮助了她。我把她背到出租车上,送往医院,手忙脚乱的医生迅速给她做了手术。
奥利奥在医院住了一个多礼拜。同学们轮流去看望她,而我却没去过。她出院时,给人捎话说要我接她回校。我犹豫半天,还是去了。别看她脸上挺黑的,但是身上还真是白净,微笑而又丰满的奥利奥,躺在病床上感激地看着我,我慌得浑身燥热。从那次以后,她开始得心应手地使唤我,也是从那次以后,她一点一滴地把我培养成了她的男朋友,并且向着未来丈夫的角色发展。
F. 施舍的爱情
我所要提及的另一位女孩子,名叫傅忆寒。
我要说,她是一个调皮而富有爱心、颇具艺术才华的女孩。她的眸子澄澈幽深,脸蛋光洁。在她与马飞有那么点意思之前,她已经跟我们班里一个农民的儿子有了那么点意思了。你可能猜不出来他是谁,但我要告诉你,他就是睡在我对床的老枪。傅忆寒和老枪是怎么有那么点意思的,对此我也很困惑。我只知道有一次,我发现他俩并排坐在河堤上说话。
那是个战栗的晚上。他们先是平静而冷淡地坐在一起。当傅忆寒一只胖乎乎的手抚过老枪蜷缩的脊背时,老枪开始感到不安起来,但他还是接受着傅忆寒的抚摸。然后,傅忆寒的嘴接近了老枪的额头。最后,两张嘴长在了一起。可这个时候,老枪却感到了莫名的惶恐和窒息。
慌乱中,他情急之下那么伸手一推,便把傅忆寒推入了冰凉的小河里。
傅忆寒低沉地站在流水的浅处,怒吼道:“你要干什么你?”
“我觉得这样很恶心。”老枪诚恳而苦涩地说。
“你才恶心,你才恶心!”傅忆寒哆嗦着机械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