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几天,小玉老是在电话里向我提及她最近又胖了一些的愤懑,此刻我突然想起,便伸手上前摸了一把,还好位置力度均控制得当,否则就会吃小玉出于自卫不自觉飞来的耳光,因为肚子上下的部位对女人来说都是不可侵犯的禁区,而男人只有肚子下面才是,由此推出,男人比较专一。小玉还是用一种异样的眼光审视着我,我忙解释是看她在电话里是否有向我说谎。小玉瞬间便反应过来,把食指顶在大拇指上,就只胖了一点点,一点点,别摸了,都把我给摸饿了!其实很明显,小玉是在说谎,因为在我摸她之前她就已经饿了。
我也在一中待过,深知放学后抢饭的激烈,那又可谓是一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没有哪个学生会因为失恋失意之类的郁闷而假意深沉不去食堂,除非他想去天堂。可以毫不夸张地回忆,一次我刚打了饭就响起了上课的铃声,在吃饭填饱肚子迟到违反纪律和不吃饭遵守纪律违反规律的面前,我很明智地选择了保全性命。
往回走,风景依旧,只是自己的视野换了个角度:秧苗在这头,玉米在那头。刚想问小玉吃不吃面,她便恍然大悟般称自己要吃饭,我举起右手,青椒肉丝,扬起左手,番茄蛋汤。小玉便笑了,了解幸福的释然。路过先前那棵果树,树上的李子全都成了麻将桌上的青一色,也不知道会算多少番,因为我从来不打麻将,也不会打。据说麻将可是四川的瑰宝,要是你乘飞机从天上飞过,听到下面有搓麻将的声音,那你就可以大胆地判断你是到了四川。还据说麻将能使人上瘾,能把将军都麻住,故而得名。由此推之,我对小玉上瘾,就简称为麻玉。
猛然间的觉醒,是终于走到一栋楼房下的发现。我摸着小玉的脸,你又黑了。小玉斜着个眼睛瞟我,我知道她并不是怪我嫌他黑,因为我一直就嫌她黑,她对我嫌她黑的见怪也早就过了期,而她脸上之所以会有不满的神情,是因为我隔了这么久才注意到她肤色的变化,有种姗姗来迟的在意。我忙解释,先前是因为阳光太大,所以没大看出来,这的确是真实的理由,而不是虚假的借口,因为黑色的东西在阳光下不显黑,所以即便是在阳光工程下也同样有那么多的暗箱操作。
边走边问,哪家?小于回答,随便,反正你开钱。于是我便小心翼翼地盘算起来,一定要选一家价格不菲的饭店,那样才对得起我千里迢迢过来对她缘悭一面的情分。我默默计算,包里还精确地剩下三十五块五角钱,扣除回去的路费,吃一顿饭,还是绰绰有余,因为在这种穷乡僻壤,菜价就像现在人们的信誓旦旦一样低廉。以前在大学里听说过有“饭卡”这种动物作为对男生专利的说法,我就将此与小玉分享,真的别无他意,只是想共用一下资源。没想到一向愚笨的小玉居然听说过关于此类的流传,并且补充说现在一中里就有,我顿感一阵落伍的愧疚,还以为自己新潮,没想到已是弃毁黄钟,落得了个馋人高张,贤士无名的下场。
忽然眼前一亮,眼前那个招牌红艳艳,让我熟悉得发慌,我一下忆起,那里正是自己去年在一中念书时间到一半时昏昏醉倒的战场,故地重游,虽谈不上夸张的涕泪交流,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一点感觉,不论是恨是爱,总是区别于无感的平淡。小玉看出了我停留的执著,便问,哪里?我径直走了进去,不想再在留恋中缠绵的徘徊,因为时间经不起摧残的等待。小玉信守诺言,要我点青椒肉丝和番茄蛋汤,我便问老板是否有这两道菜。老板用一种异样的眼光将我浑身上下打量,我晓得,我犯了一个高级的低级错误,其错误在于我不该在一个饭店问有没有什么菜的问题,因为那无疑是对店方的一种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