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高三,暑假基本无望。幸得学校组织了一次野营,倒也算是安慰。
班主任让林暗安排分组。因为要带的东西很多,所以每个小组都是男生加女生的搭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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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到时你要和谁一组啊?黎天天问正在看书的顾泽年。
不知道。男生无所谓地笑笑。
就是那个贾桃,他让我和他一组呢。说是体育委员,力气大,可以帮我背东西。呵呵,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啊。我看你这么柔弱,他那样的男生正合适哦。顾泽年合上书又笑了起来,忽略掉黎天天眼睛里燃烧的希望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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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林暗要和谁一组啊?男生忽然扭过头来问道。
啊?!没想到他会同自己讲话,女生着实一惊,一脸错愕的表情。
要不,我们一组吧。顾泽年搔搔头发,我是新转来的,好多地方都不懂,你是班长,跟着你比较好些。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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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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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一颗近乎压抑的心脏,在阳光温暖的午后,似乎,沁出了水来。
工人忙着生产。司机忙着开车,搞清洁的大婶忙着扫地,家庭主妇忙着上街买菜,连同摇篮里婴孩,也忙着睡觉喝奶……
被束缚太久的身心,总在寻找着得以解脱的瞬间。可是这是个繁忙的世界,容不得谁做太久的停留。
所以野营,对这帮十七八岁的孩子来说,真算得上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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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车上,女生终于沉沉地睡去。车子转弯的瞬间,由于惯性,身子便跟着压了过来。
顾泽年顿时感觉全身都被压缩了似的别扭。想把女生的脑袋扶正,可是低头看到女生熟睡时近乎圣洁的样子,又心生了不忍。
终于也闭了眼,睡去。就当谁都不知道谁都没看见好了吧。
林暗想这天她定是成了所有女生嫉妒的对象。
登山时,男生包揽了所有的行当。
过吊桥时,男生温暖的手稳定了女生恐惧的颤抖。
踩空时,男生扯来不知名的草药,揉碎后轻轻地敷在女生的膝盖。
烤肉时,一脸灰的男生将所有的熟肉都递了过来。
表演时,男生坐在安静的角落陪受伤的女生看别人兴奋的吵闹。
……
没有一点脾气,始终微笑的脸。
明明只是组员之间很平常的小事,却因为对方是顾泽年,而被一再地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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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校之后,偶尔撞上黎天天嘲讽的目光,第一次,有些紧张的手心出汗。
男生的殷勤,让林暗感到了隐隐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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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是出于同情或者怜悯,甚至是故意做给大家看,这样的暧昧,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这么想着,心里划过一片微凉的伤。
淡淡的寂寥摇摇晃晃地成长,渐渐变成一株灌木横在两人之间。
女生开始了隐隐的回绝和避免。
有一种温暖,是不是,可以逆流而上?
村上的飞鸟,是不是,可以飞过高高的城墙?
年少的坚韧,是不是,可以在泪渍中成长?
幸福的城堡,是不是,可以不要猜疑地驻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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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直到脑子莫名地抽空心脏莫名地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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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回家。想念爸爸,想念妈妈,想念家里的大馍馍,想念院子外的竹篱笆,还有缠绕在李子树上的南瓜藤蔓。
想念好多好多。
想念那些纯粹的东西。
想念到晚上胸口隐隐作痛,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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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川的繁华,好像永远和自己没有关系。
有些东西,本来就是难以介入的吧?还有一年,时间很快就会过去。所有的伤痛和难堪也会被记忆碾过去,暗淡在时光的碎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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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寂寞,但还不足以太过难奈。
——林暗 07.9.21
林暗握着语文课本站在住宿楼紧锁的大门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