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到白首是经验    

杨宝妹    

晚饭过后，我手握遥控器，一心观望着属于我的新闻联播。母亲与妻在一旁收拾碗筷，父亲则与我一起。

当厨房内洗刷的声响一停闭，父亲就会从桌上拿起一枚大大的苹果，细心地削着。我和妻都爱看父亲削苹果，那种熟练到可以不用眼睛去看刀子的走向也不会让果皮断落的本领，的确是一道风景。

妻在一旁取笑我，每次削苹果不知要断多少次。我一边反驳，一边拿起一枚苹果去证实。尽管我努力将果皮削得很厚，可依旧无法改变断落的悲惨结局。在全家人的哄笑中，我用刀子切下了一块苹果喂向妻子。每当这时，妻总用嘴巴咬住苹果，而我则会轻轻地将刀抽离，不让她受半点伤害。

我一直以为，这是爱她的表达方式。

父亲和我一般，也会将削出的苹果切一块递给母亲。至于如何递，我却从来没有注意过。   

此时，我心里暗暗地想着，父亲会和我一般疼爱着母亲吗？

只见他用娴熟的手法将苹果切下一块，微微地倾斜着，不让那块已经分离而出的果肉掉落。然后将刀子放下，用腾出的这只手轻轻地拿着那块苹果，递给母亲。母亲微笑着接过后，他又迅速地拿起刀子，切下一块，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我们说着，一边安静地等待着母亲，托着那枚苹果。

我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的眼角浮动，赶忙侧头，假装看着那早已完毕的新闻联播。

后来，在看CCTV对2007年度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获得者闵恩泽院士的专题采访时，我忽然明白些什么。

当主持人在接近节目尾声问他有什么要和自己的老伴说时，例如最想说的话，或者一个新年祝福。我原本以为，他会如我们一般，说一些动情的话。可他却微笑着说：“我只是希望她不要整天对着电脑打游戏，一坐就几个小时，应该经常出去走动走动。”

原来，当爱至白首，就是一种全然实在，贴近身体发肤的东西。也只有爱至白首的人才懂得，如何抛却尘世浮华，去打开一扇最适合彼此的门窗，用共同生活多年得出的经验来照料对方身体，让爱得以更持久的延续。 

这是爱，是一种需要时光来反复磨合出的经验。

【爱情诊断书】

老人看似平淡的相处，却将爱阐释在举手投足之间。相爱至白首，当彼此的所有也就是自己的所有时，他们懂得了，如何抛却尘世浮华，打开一扇最适合彼此的门窗，用共同生活多年得出的经验来照料对方，让爱得以更持久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