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有必要记住,从经济上来说,美洲殖民地的地位远逊于加勒比海沿岸殖民地。事实上,美洲严重依赖于同英国之间的贸易,因此,排除政治原因,在可预见的未来,这种依赖性仍将存在并非毫无道理的假设。回头去看,我们都知道,失去美国实际上等于失去了世界经济未来的一大部分。但在当时,要重新迫使13个殖民地接受英国的统治,其短期成本显然远远高于短期收益。
当然,英国也取得了一些军事胜利。比如在邦克山的第一次激烈交火中,英国就取得了胜利,虽然损失惨重。1776年,他们攻占了纽约,次年9月又收复了叛军首府费城,签署《独立宣言》的那个大厅成了收治受伤的爱国者军人的军事医院。但问题是,最终伦敦方面既不能提供充足的军力,也没有委派足够优秀的将军来将当地几场战役的胜利转化为全面的完胜。到1778年,叛军恢复了从宾夕法尼亚到罗得岛大部分地区的控制。后来,英国人试图将战事转移到保皇党势力更强的南部,但此时,萨凡纳和查尔斯顿一些局部地区的胜利已经无法挽回英国人的全线溃退了。康华利将军受叛军将领霍拉蒂奥·盖茨将军和纳萨尼尔·葛林的牵制,北上作战,最后被迫将总部迁至弗吉尼亚。关键时刻在1781年到来了,当时华盛顿听取了法国指挥罗尚博伯爵的建议,没有按原计划攻击纽约,而是向南迎战康华利。同时,法国海军上将弗朗索瓦·得格拉塞也击败了英国海军上将托马斯·格拉韦斯率领的英国舰队,并封锁了切萨皮克湾。康华利被困在约克镇半岛上的詹姆士河与约克河之间。此次的势力悬殊刚好与莱克星顿之战倒了过来,这次英军的人数只有叛军的1/2,枪支数量也不及后者。
如今我们看到的约克镇战场就像高尔夫球场那样平整,但在1781年10月,这里却千疮百孔,到处修了战壕,战壕里挤满了武装士兵和大炮。10月11日,华盛顿开始用100多门迫击炮和榴弹炮向英军驻地轰炸。如果康华利要一直坚持到援军到来,那么守住9号和10号两个防御工事—这是由木头壁垒和沙包堆成的小型堡垒—就非常关键。10月14日晚,一场激烈的白刃战爆发了,当时,一支爱国者军队在未来的美国财政部长亚历山大·汉密尔顿的率领下,手举刺刀从工事右边发起了攻击。这是一次英勇而专业的袭击,证明了莱克星顿战役以来,殖民地人民已经逐渐成长为成熟的士兵了。但是,如果没有法国人在同一时间攻击另一个堡垒工事,这次袭击或许也没有成功的希望。法国人的贡献又一次成为爱国者军队胜利、英国军队溃败的关键。也正是法国海军堵死了康华利的退路,阻止了其军队的撤退。在10月17日早晨,康华利派了一个鼓手出来敲响了议和的鼓声。一位美国士兵在他的日记中记录道:这是“我们大家所听到过的最悦耳的乐曲了”。
约克镇投降的英国士兵和水手总计7 157人,还收缴了240枚炮弹和6面团旗。据说当英军列队出来投降时,他们的乐队还奏着“乾坤颠倒”一曲(还有证据表明,这些人在抵达约克镇之后就整天借酒浇愁)。但究竟是什么让他们“乾坤颠倒”了呢?除了法国人的干预,以及英国人统帅不力的因素,从根源上说就是伦敦意志不坚。当英国军队在约克镇投降后,诸如戴维·范宁等保皇党都感到自己陷入了困境。约瑟夫·加洛韦就哀叹“计划制定不周,执行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