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计算机科学有个很不错的传统，那就是它关注人的价值。在这方面做得很优秀的人我可以脱口而出：已故的约瑟夫?魏泽鲍姆（Joseph Weizenbaum）、特德?尼尔森、特里?温诺格拉德（Terry Winograd）、艾伦?凯（Alan Kay）、比尔?巴克斯顿（Bill Buxton）、道格?恩格巴特（Doug Englebart）、布赖恩?坎特韦尔?史密斯（Brian Cantwell Smith）、亨利?福克斯（Henry Fuchs）、肯?珀林（Ken Perlin）、本?施奈德曼（Ben Schneiderman，点击链接的想法就是他想出来的），还有教学大师安迪?范?达姆（Andy Van Dam），他影响了包括兰迪?波什（Randy Pausch）在内的几代人。还有一位关注人性的计算界名人戴维?葛伦特（David Gelernter），他为解决几个重大的技术难题作出了巨大贡献，从而为后来的云计算及其实际应用奠定了基础。

还应该指出的是，计算科学界中的人性关怀看起来与任何一种文化形式都不相关。比如特德?尼尔森是20世纪60年代生人，他可能是历史上第一部摇滚音乐剧《所有》（Anything & Everything）的作者，他还是一个浪荡子、反传统的先锋。而在另一方面，戴维?葛伦特在文化和政治上又是个保守主义者，他为《评论》（Commentary）杂志写稿，还在耶鲁大学任教。尽管如此，他们两人的著作还是给了我大量灵感。

网络极权主义者的归宿

网络极权主义者的本意是好的，他们只不过是想重新拾起旧时善意的弗洛伊德学派和马克思主义学派的信条而已——我对此没有任何贬低的意思。比如我心中所认同的，其实是斯大林主义和毛泽东思想之前的马克思主义。

弗洛伊德和马克思所倡导的运动都强调理性，强调科学地理解世界。他们都视古怪而又试图操控人的宗教幻想为自己的敌人，并且都各自创立了同样古怪的思想。

历史又在重演了。一场看似以科学为基础、自称是唯物主义的运动正在迅速转变成一种类似宗教的东西。它很快发布了自己的末世论和启示录，来说明当下正在发生的一切——那是只有信奉它的人才能懂得的危机。奇点理论（Singularity）和智域指的都是把所有网民的智慧集中起来，它和马克思主义的社会决定论（social determinism），以及弗洛伊德的人格发展理论（calculus of perversions）都有共通之处。我们就像马克思主义者和弗洛伊德学派的信奉者一样，在还没有科学调查的时候，就已经在为未来的危险担忧了。

正如马克思主义学派和弗洛伊德学派所做的一样，对立学派总是会过早提出消除神秘感的理论。在我发现很多人都是网络极权主义者之后，他们觉得不可思议。打个比方说，他们认为Linux和UNIX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系统，但在我看来，这两个系统好比是一块大画布上两个重合的点，还有很多其他的系统已经被现在的人遗忘了。

无论如何，就像音符和人的未来一样，这种宗教的未来将在未来几十年里，由被固化的软件所决定。

我们在哪里

是下判断的时候了。万维网带来了许多奇迹，当一个极其开放而不规范的信息工具被大多数人掌握之后，“人性本善”的信念再次发挥了作用。这个时候才能说：这种开放的形式已经基本上被“固化”了。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与此同时，一些关于人生意义的负面的东西也被固化了下来，就像MIDI无法重现美妙乐音、UNIX无法像人似的把握时间一样。

这些都还算可以接受的代价，我把它称为美的损失（aesthetic losses），但它们也被一些美的满足（aesthetic victories）所抵消。数字化世界之所以比想象中美好，就是因为有那么一群数字尖兵，从业界的施乐帕克研究中心（特别是艾伦?凯）、苹果公司、奥多比公司（Adobe）等的各种探索，到学界的各种研究［特别是斯坦福大学的唐?克努特（Don Knuth）］，他们让我们摆脱了古板、丑陋的字体，以及其他影响我们视觉感受的东西，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悦。

现在我们还在人类体验世界的道路上继续前行，更多的理念被提了出来。而以前的文件夹概念已经被固化下来，并成为我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就像基因一样，从今天开始，文件夹将会成为人类历史的又一块基石。而对于它以及其他东西而言，我们永远都无法知道它们意味着什么。

总之，我们已经做得相当不错了！但我们面临的挑战也是前所未有的：即将被固化的Web 20设计理念正在使人倒退，和把哲学思想固化到MIDI及UNIX中不同的是，它要改变的是“人何以为人”这个根本性的概念。

“人何以为人”的重要性

如果你觉得你正使用的工具没什么问题，我又何苦跟你说这么多它们的坏话呢？但请你思考以下几点：

 强调群体，意味着在社会设计中不再重视单个的人。一旦一群人失去了人性，他们就会变成一群暴民。这不仅会使人失控，而且还会使网络世界失去人情味，变得一无是处。

 云计算已经革新了金融界，这个成功证明：合理的金融准则可以让云计算发挥作用。

 有人建议将金融界的经验移植到科学界来，这只能说明他们还不明白科学是怎么回事。

 流行文化已经处于怀旧的不安之中。随着强势大众媒体的式微，网络文化被各种混搭的碎片和狂热的人们所统治——一切都毫无理由。

 人的灵性正在自我消亡，洞察力也即将消失殆尽。

对于我们为造福子孙后代而建造的数字化世界，我们必须进行认真的思考。人类文明终将支撑我们度过这个充满挑战的世纪，对此我们要怀有信心，并且要用我们的努力，为后世留下一个尽可能好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