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乱,非常乱,我需要镇静剂。
我慢慢靠近黎先生,正准备说点什么,但我没看清脚下的台阶,身子一斜,一脚踩漏了。
在我已经快要半坐在地上的瞬间,有一只并不健壮的手臂抓住了我的右臂。
那一瞬间,我看得很清楚,那是一只白皙到没有毛细孔的手,关节很大,但是肉很少。
我叫了出来,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说:“和老师!是你!谢谢!”
邹之明是不是那只镇定剂,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和那个台阶转移了我的大部分注意力。
邹之明笑笑说:“我看你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
邹之明躲开了我的手,双手插袋。
我也收回了手,说:“我在想事情,所以没看见台阶。你要去哪里?”
他说:“回家。”
我这才想起来第一次看见他是在我妈住的单元楼里。
我说:“哦,我想起来了,你和我妈住在一栋楼里。”
他点点头,问我:“你刚才在想什么?我最近在写一本新书,我很想知道女人都会被什么样的事困扰。”
我说:“你不是写过《解读女人》么,我还以为你都知道。”
他说:“那是从心理学角度上分析的,有时候还是要从感性上思考。”
我觉得他说的太好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有深度,都有根据,他是对的。
女人是不能只从理性角度想象的,女人是感性的动物。
我拿出包里的《驾驭男人》、《解读女人》和一支笔,递给邹之明。
我说:“我刚才在想我男朋友的工作。你要写的新书是什么题材的?”
我只是随口问的,没想过邹之明会回答我,但他居然说了
邹之明一边在两本书上签了名,一边告诉我他包了一个牛郎,俗称鸭子。牛郎每天给他讲故事,他负责用笔记下来,再分析。
我问为什么要包一只鸭子。
邹之明说他认为职业不分贵贱,做下等职业的未必是下等人,他们需要有人为他们平反。
我觉得邹之明很伟大,已经仅次于和珅的伟大了。
然后,我说:“不,我不是歧视你为什么要包鸭子,我只是诧异为什么不是鸡,你刚才不是说要知道女人的困扰么?”
他说:“牛郎都是为女人服务的,可以更直接的知道这类女人的困扰,她们一定是有了困扰才会选择找牛郎的。”
我觉得邹之明说话真不是一般的有道理,仅次于黎先生的有道理。
黎先生拿着报纸走过来的时候,我们的话题也刚告一段落。
他看了眼邹之明的背影,问我那是谁。
我说:“就是把我爸打成猪头的和老师,他真伟大。”
他说:“那天太晚了,没看清楚,我记得当时他也被打成了猪头。”
我说:“我也这么觉得,我爸下手太重了!真过分!”
黎先生半响不言语,把报纸夹在腋下,拉起我的手继续走。
我说:“我刚才差点摔倒,是和老师扶我的,要不然我可能会摔断尾巴骨。”
他说:“那你谢他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