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顾桥奋力追赶终于扯住怒火中烧的伍琪芳，用力地将她往回拉，又试图再将她抱入怀中。伍琪芳不断地挣扎，拖鞋甩掉了，衣服袖子撕破了，束在头上的马尾辫松散开，她肆无忌惮地哭着，叫骂着：“你是个骗子，为什么骗我？为什么瞒着我？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有人趴在窗户上向外张望。直到伍琪芳没有力气再哭，她软软地蹲下身去，抱着膝盖抽泣。顾桥拎起背包，抱着她缓缓地向家走去。

上楼了，顾桥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伍琪芳一声不吭地将自己深深地埋在被窝中不肯出来。顾桥起初准备静静地守在她的身边等她消了气再说话，却无意中发现她的脚底渗出了血迹，他明白，她很痛，不仅仅是脚疼，心更疼。

不管伍琪芳同不同意，他强行为她做了简单的处理，直到她冷静了下来。

伍琪芳盘腿坐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顾桥，她弄不明白，他是如何看待自己，为什么会有所隐瞒，如果早早说了，也不至于如此伤心。

“说吧，什么时候做的决定。”伍琪芳冷淡的语气令顾桥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对他来说与这种对话相比较，哭闹反而相对要更好对付一些。

“一个月前。”顾桥倒吸一口气。

“为什么不告诉我？”伍琪芳开始回忆，她在想那阵子自己是否忙到没有时间顾及到丈夫的感受，没有时候和他交流。

“我真的没想到自己会成功，更没想到会办得这么快。”顾桥不知道怎么去解释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错误是由自己引起的。

“没想到？你以为你还是一个人吗？你知不知道做什么事情之前要考虑一下我的感受？现在你是有家室的人，不是光棍一条自己吃饱了全家不饿的人。做决定之前能不能和我商量一下？你把我放在什么位置？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伍琪芳质问。

“不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伍琪芳，你想多了。”顾桥百口莫辩。

“呵。”伍琪芳冷笑一声，“是我想多了还是你根本就没长脑子？是我在你心里不重要，还是你觉得我的智商不够？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成熟到可以帮你分析工作上的事情？”

“不是的，真的不是，你不要误会。”

“误会？”伍琪芳的表情异常冷酷，“你觉得这仅仅是误会吗？你觉得这种强加到我身上的现实我能接受吗？”

顾桥沉默了。伍琪芳所说的一切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他把她想得过于简单。与其说这个沉默是在反省，倒不如说他是在思考伍琪芳下一句要说什么。万一她真的不接受，万一她真的要离婚，那可怎么办？

“我接受！”泪水再次不争气地涌了出来，“顾桥，我接受。我只是气你不理解我，不和我商量。其实你在哪儿工作都不重要，即使你在本地，你回家的次数又有几次？你忙，我理解，可你理解过我吗？你什么时候设身处地地为我想想？”伍琪芳抹了一下眼角，泪水足已浸透枕巾。

“唉！”顾桥从未如此心烦过。他觉得伍琪芳所谓的接受并不是心甘情愿的，她的内心深处一定饱受煎熬。可是，为什么她会转变得如此之快？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还有其它原因，他不得而知。对于妻子，他了解得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