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拎着两罐儿啤酒走到男生宿舍楼下，没看到左手，我想着左手可能没等我，去校外租的房子了。我松了一口气，掂掂手里的冰镇啤酒罐儿，准备回宿舍，我转身的时候，听见左手喊我的声音，我回头，看见左手靠着男生宿舍的墙角，难怪我没看见他。

"怎么想到请我喝啤酒了？"左手漫不经心地打开啤酒罐儿的拉环儿，安静的夜里，开拉环儿发出清晰的声音。

我喝了一大口凉凉的啤酒，笑："前段时间你不是送我手链了吗？我想以后时不时地请你喝喝啤酒，要是送你东西，我又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许小坏说我的品味一向很烂……"

我说话的时候，左手端着手里的啤酒罐，就那么一直看着我，也不说话。

"怎么了？"我不自在地用手胡乱抹了一下嘴角。

左手摇摇头："没什么，我想起上中学的时候了。"

左手喝了一口啤酒，转脸看向教学楼的方向："我们上高中的时候，排座位是有讲究的，成绩好的学生，总坐在前排，成绩差的学生都坐在最后面，上课的时候，老师看前排的学生都是微笑的，看后排的学生，老师的表情像石膏板……"

左手停顿了一下，声音低低的："我那会儿就坐在班级的最后排，上课的时候我们后排的学生会搞出很多声音，然后前排的那些成绩好的学生就用鄙视的眼神看我们……"

"你想得太多了。"我小心地看着左手的表情。

左手仰着脖子把他手里的啤酒喝完，抹了下嘴角，把空罐儿塞给我，顺势拿走我手里的啤酒："下次记得请我喝两罐儿，抠了吧唧的……"

左手说完，拿着从我手里取走的啤酒罐儿，朝校外走去，我看看手里空啤酒罐儿，又看看左手的背影，愣了半天没说出来话。

第十三章 流念：有些东西，若不想据为己有，就只能远远看着，看着看着，就都没有了。

傍晚，我是学校大礼堂门口碰见的路芳菲，路芳菲在我的后面喊："十八。"

然后，我、李遥、曲莫浮还有方小刀，同时转身朝后面，路芳菲笑着朝我招手。方小刀的眼神装满了中国上下五千年的一种文化--君子好逑，跟着方小刀的脸都拉长了，方小刀小声说："漂亮！"

路芳菲穿着非常得体的牛仔裤，上身是一件白色的小衬衫，衬衫的下摆刚刚盖在牛仔裤的腰带处，路芳菲白皙的皮肤在白衬衫和牛仔裤的衬托下，让人感觉是透明的。路芳菲的嘴唇涂了淡淡的紫色唇膏，小礼堂旁边的灯光打在路芳菲的脸上还有手臂上，美丽得不可方物，我想，如果我是男人，我也会调整一下呼吸频率的。

路芳菲大方地走到我面前，转了下身体，笑："怎么样？这样不会很寒酸吧？一会儿我上台唱歌，要是唱得好，你可别吝啬你的掌声……"

我看见曲莫浮的眼神亮了一下，像男人看女人的那种眼神。

李遥看了曲莫浮一眼，抿了下嘴唇，朝我笑："十八，你朋友？不给我们介绍下吗？"

"对对对，介绍介绍。"方小刀把拉长了的脸缩了回去。

我想笑，不知道为什么，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笑得有些不自在："路芳菲，经贸专业的新生，李遥，师大的宣传部长，曲莫浮，师大的文体部长……"

"你好！曲莫浮！"曲莫浮的嘴角动了一下，笑着朝路芳菲伸出手。

路芳菲清澈的眼神看看了下曲莫浮和李遥，大方地握了一下曲莫浮的手，也笑："你好。"

方小刀一个劲儿地掐着我的胳膊，咬牙切齿地小声说："快介绍快介绍！还有我呢，我啊，我……"

然后，路芳菲径自走进礼堂里，方小刀爆发了："十八，你什么意思？为什么不介绍我？刚才为什么不介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