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连拖带拽，半背半抱地，好容易才把路芳菲折腾到左手租的房子门口，敲了好久的门，才听见里面有人说了句"来了"，我想着不是左手就是索多多，不管哪个都好，都能对付一晚上。

"我靠，你丫一屁俩谎儿是不是？不是说好晚上不回来了吗……"开门的竟然是方小刀！我估计他把我当成索多多了，方小刀穿着大裤头，上半身的脂肪，像冬眠前的北极熊，珠圆玉润。

"十八！"方小刀像看见鬼似的叫了一声，"这这这，这谁啊？"

我开始往房间里拽着醉得一塌糊涂的路芳菲："路芳菲，醉了，先借住一晚上。"

"她男朋友真让人给睡了？"方小刀利落地关门，果然是坏事儿传千里。

"这什么世道啊？天上怎么不掉下个美女把我也睡了算了……"

我扶着路芳菲，用背部顶开左手的房间，方小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哎，十八，你等会儿，左手还在里面呢……"

然后，房间的灯被拉开，左手从床上眯着眼睛站起来："大半夜的干什么啊？让不让人睡……"

左手穿着白色内裤，有点儿赤身裸体地站在床边，我转过身，方小刀把门口挂着的牛仔裤和衬衫朝左手扔了过去，我听见腰带哗啦哗啦响着的声音。

然后是左手冷淡的声音："你自己看看，都什么时候了，这个点儿还在学校外面晃？"

"路芳菲男朋友让人给睡了，十八陪她……"方小刀拽了毛巾被披在身上。

左手看了我一眼，往卧室外面走，冷冷地打断方小刀："关你什么事儿？早点儿睡吧，以后看着点儿时间，别那么晚还在外面晃荡。"

第二十六章 羁思：左手转脸看向我：我是不是那种很难有将来的人？

那天晚上，路芳菲把我从床上踢下去三次。

第一次，我想着自己的酒量是不是见长，突然一脚就踹到我的腰上，左手的床又不是很大，然后我扑通一下就出去了，还碰到床头柜上，上面放着的卡带，稀里哗啦地掉落下来。

然后，我听到路芳菲低声说："滚！"

估计是路芳菲睡梦中想到了张云刚，我揉着被踹的腰，小心地爬到床上，刚侧着身体躺好，"咚"的一脚，踹到我的屁股上，我又从床上飞了出去，结结实实地摔到地板上。发出更大的声音，还坐碎了一个卡带盒，深夜里，我听到清脆的咔嚓声音，我差点儿叫出声，因为碎裂的卡带盒塑料尖锐的部分，硌得我屁股疼疼的。

我艰难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小心靠近床边儿，路芳菲睡得挺沉的，头发盖住了脸，我松了一口气，用慢动作开始上床。我半条腿还没上去床，路芳菲的脚又朝着我飞了过来，我听见路芳菲愤怒的声音："你给我滚！"

我往后一仰，仰面朝天地摔了下去，又是"咕咚"一声，我心疼地想着自己的屁股，我的半条腿还耷拉在床上。我忍着痛，爬起来，再也不敢想着上床睡觉了，我抓过衣服裤子，龇牙咧嘴地穿上，趁着路芳菲不注意，一把抢过床上多余的毛巾被，准备去客厅凑合到天亮。

我披着毛巾被摸到客厅，发现厨房好像亮着灯，好像还有声音，我小心地凑过去，厨房的门半开着，我看见左手叼着烟，灶台上的锅里好像煮着什么。

我敲敲厨房的门，左手转脸看到我，掐了烟："怎么还不睡？"

"你半夜煮什么啊？"想着自己给路芳菲从床上踢下三次，我怎么都不好意思说出口，我尴尬地笑笑。

左手关了火，用长短不一的两根筷子搅着小锅，我看见了泡面。厨房里乱得让人想到多少年没有人好好收拾这里了，灶台上厚厚的油垢，抽油烟机上还有细细的蜘蛛网和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