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米小声说：“我也不知道啊。”

桂姐叹了一口气，米米又加了一句：“桂姐，你多包涵啊，千万别走啊。你得在这里支持我。”说到这里，还真对这位陪嫁而来的勤劳沉默小阿姨有了依恋之情，想着只要她在，自己总还算是立于不败之地——无论怎么样说，这屋子里不劳而获的不单是她一个。

米米陪小阿姨坐了一盏茶的工夫，便又去了书房。

在门口就听见婆婆在跟大富说：“是哪里人倒是不重要，关键是性格好，跟你似的，知道疼人，又肯让着老婆。”米米心里一阵烦闷，想着多数人家也不愿意自己旁听，倒像是监视他们的一样，便又回到厨房，约小阿姨一起出去买菜。又把昨天晚上一口没动的蔬菜倒掉，把肉菜留着等会热了大家吃。

米米留了张纸条在餐桌上给大富，就直接带着小阿姨去了超市。从超市出来时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来电。米米想了想，接过：“喂？”

对方：“我是玲玲。”

米米答：“请讲。”

玲玲说：“我们能见一面吗？昨天晚上家明回家后吐了半夜，他说他没有喝酒……”

米米说：“啊？他现在怎么样了？”

玲玲说：“有点发烧，睡着了，你能见我一面吗？”

米米想了一下，与其回家，真不如见见这个素未谋面的家明新女友玲玲，前番她两次挂自己电话，自然不好惹，但是自己家里那几个人就好惹了？横竖是受气，不如换个新人也有点新意，再说也实在觉得对不住家明，替他向女朋友解释一番也算是回报他，便说：“好，我现在在外面，我们去清吧见面吧。”约妥时间地点，米米把购物袋交给小阿姨。

小阿姨还担心：“你去见她没事么？”

米米笑道：“我要是怕她，就不去了，你放心，回家去吧。别告诉大富我在哪里见她，也让他着着急才好。”又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打扮，黑色羊绒大衣长靴子，也算是见得了人了。便拦车前去约会。

出租车里，米米打开钱包，把里面一部分大钞放入牛仔裤口袋里，免得届时去洗手间回来后有所损失，总也不至于太心痛，也不必追究要破案了，省得大家面子上不好看。又涂了粉底胭脂，还有睫毛。揽镜自照，自然还不是美女，但是到底也精神得多。

到了清吧，拣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慢慢等。

老话讲，宁养千军，莫养一戏。米米不由笑了，再又想到家明，不禁有点内疚，富家子娇养惯了，受不得气，也可怜见的。今天晚上自己对玲玲耐心点不妨，算是还他人情。

想到这里，又把椅子拉开些，离小圆桌远点比较好，万一对方泼个什么过来，也有个退步，就不回泼过去了。米米忽然知道自己也是小聪明好事的性子，亏得骂起家明来还一套一套的。嘿。

手机响起来，是玲玲，米米看向门口，不由得怔住。

第三章 思思

她小时候的名字，就叫林思思。从婴儿时期就被领养，从来也不知道自己本来的父母和姓名。

养母无法生育，一家三口住在邻街的一间破旧平房里，公共厕所离家约有一百米，童年时期林思思肠胃不好，半夜在寒风中独自去如厕的经历从来也没有忘记过。养父下了岗，嗜酒如命，酒精中毒住过两次院，把一点点家底全部花光了，养母生得性格和顺容貌温婉，开始替人手织毛衣围巾披肩过活。从小她就记得，养母常常去公用的水龙头洗手，因为别人托她织的毛线颜色多数都很浅，非常地不经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