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我终于疲惫下来,放弃了抵抗。刚想回头跟他说话,就听见头顶传来一阵低沉嘶哑的声音,江辰星说,“晨曦,其实我不比你好多少。我自小便是独自居住,父亲在外有女人,母亲在外有男人,只有在过节的时候,那个家才有点人气,至少像个家的样子。我承认,刚才我说的话确实重了些,因为我从你身上看到了五年前的自己。那个时候的我因为家庭变故而被周围的人指指点点,他们看我的表情充满了怜悯,那种感觉,我再也不想去体会。所以晨曦,我没有轻视你指责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明白,这个世界,别人帮不了你太多。只有自己变得强大了,你才能看见更多的美好。”
我静静地站着,任凭他抱住我,虽然依旧沉默,可是紧紧绷住的身体,却忽然松懈了下来。
我和江辰星的关系有些许的缓和。我对他还是爱答不理,不过总比视而不见要强得多。之所以没能像以前那样融洽,是因为我还没有完全走过心里的那道坎。
春天来了,江辰星买了辆捷安特的自行车,不再跟我挤公交车,而是每天定时定点地送我上下学。纵然来回要将近两个小时,可是他说,这样可以培养感情,增进亲密度,所以他心甘情愿。
江辰星的宠溺和纵容依旧亘古不变地保持着,而我也依然理所应当地享受着这种温宠,很无耻地维持着我们刚刚回温的感情。
我喜欢坐在单车的后座上,左手拿根糖葫芦,右手扶着他的腰,五音不全地唱儿歌。每次见我这犯傻的样儿,他总是会回过头来冲我“嫣然一笑”,说,“谢晨曦,你为谁念经超度呢?”
我翻个白眼,冷笑一声,“当然是辰星哥哥你啊!我这么爱你,又怕以后找我超度的人太多,没你的位置,所以提前为你安排好,省得你以后说我不为你着想!”
他转过头来看我,也是一副笑模样,可是我却分明听见了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他说,“小没良心的,你还是先替自己想想吧,你这么爱我,我又舍不得你,咱俩死也得死一块啊!你自己说说,天堂地狱,我要是不拉着你跟我一起走,是不是对不起你爱我的那颗心啊?嗯?”
我正想开口回答,只听“咚”的一声,脑袋里霎时一震。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便察觉到自己身体直直下坠的失重感,以及跌落时被某个人紧紧捞进怀里的温暖触觉。
在江辰星的怀里呆怔了将近十秒,我才忽然意识到,因为刚刚两个人“热火朝天”的激情,我们的车子撞到了路边的树上,向右边直直倒去。
可是就在我即将摔落的前一秒,江辰星却不顾自己依然别在车链间的腿,扑过来将我紧紧护在怀里。
我坐在他的身上,车子压在他为我撑起的胳膊上,我看着他的手臂和小腿上汩汩而出的那几条细细的血流,突然间“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天若有情天亦老,危难时刻见真情啊!
江辰星不停地安慰我,他以为我是摔疼了哪里或者受到了惊吓。其实根本就不是,我只是不好意思承认我对他的紧张和担心。
把他带到我们学校的医务室简单包扎了下,然后又回到门口与他泪眼汪汪地话别。直到我红着眼睛走进教室的时候,我的脑海里依旧回荡着一句话:以后,我一定要对江辰星好一点,再也不能这样任性下去了。
晚上下晚自习,辰星缠着被纱布包裹住的手臂,依旧骑车驮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