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重,注意身体。”
“太感谢了。”
她使劲挥着手,随着巴士逐渐远去了。
过了大约两个月,3月初的一天,我在办公室听到无力的叩门声,便打开了门。
姑娘出现在门口,脸色铁青,拄着双拐站着。
“这是怎么回事儿?!”
“坠落下来了。”
“从哪儿?”
“在拉斯维加斯,从吊车上。”
姑娘说着,强忍着的眼泪从她美丽的眸子顺着面庞滚落下来。
她到了拉斯维加斯,经过紧张的训练后马上开始表演。
那是几天后的一场演出,节目接近尾声时,姑娘伴随着豪华的音乐,在从二十米高的棚顶移动吊车上垂吊下来的圆形磨砂玻璃上,跳起她最拿手的独舞。
“那是像杂技似的舞蹈。不过,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也有自信。可是吊车滑出去不久,垂吊磨砂玻璃的三根金属索中的一根突然断了,玻璃板猛一倾斜,把我给摔下去了。只记得全场观众惊呼。当我醒来时,已经被救护车送进了医院。肩胛骨和两脚粉碎性骨折。”
姑娘说幸亏有高额的保险,经过两个月的绝对卧床后,乘飞机又回到了日本。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重返舞台。听医生说,至少一年内不能跳舞了。姑娘说着,又流下了眼泪。
姑娘从此不到我的办公室了。而在我的记忆中,一个萍水相逢的舞女的记忆也渐渐淡漠了。
去年春天的一个深夜,我在赤坂电车道上,急着打车。
不巧遇上了大雨,半天没有空车。这时,一辆载客的出租车从赤坂见附方向开来,恰好停在我的面前。一对男女从车上下来。男的是个中年外国人。女人挽着男人的胳膊下来,她的侧脸刹那间唤起了我的记忆。女人浓妆艳抹,和我以前认识的她判若两人。但是,毫无疑问,她是那个舞女的变种。我撑着伞,她没有注意到我。
我乘上那辆空车。透过被雨浇湿的车窗玻璃,看见女人熟练地依在男人的怀里,向着红红绿绿、霓虹灯闪烁的酒吧方向消失了。
车里残留着强烈的雪茄味,混杂着刺鼻的廉价香水味。
在开动的车厢里,我打开车窗换空气,然后点燃了烟斗。
(1964.1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