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默黔拽拽她衣角,小声道:“走吧思思,别让人家笑话。”
“我找我老爸,关别人什么事!”秦思思突然就发了火,弄得边上迎接他们的三个人很尴尬。周一粲以前虽听说秦大专家的千金脾气怪异,个性极端,但没想到,她会如此不顾礼仪。但碍于欧阳默黔的特殊身份,只能陪着笑脸说:“秦小姐思父心切,我能理解,不过还得辛苦你,再坐四个小时的车,就能看见你父亲了。”
“天呀,还得四个小时,我要崩溃!”
崩溃归崩溃,秦思思最终还是听从了欧阳的劝说,跟着周一粲他们往外走,就要上车时,她又变卦了:“不行,我得先去看我妈,马上送我回家。”
欧阳默黔一听她又变卦,阴下脸道:“思思,这不是旅游,这是来谈公事,应该尊重人家的安排。”
“要尊重你去尊重,我才不要管呢,我要回家。”秦思思的任性劲儿又上来了,因为没见到父亲,她的心情一下变得很坏。这是一个被父亲宠坏了的孩子,虽是嫁了人,但她的小姐脾气一点也没变。
思思的爸妈住在省城银州,黄河北边,那是她外祖母留下的房子。老爸去了河阳,家里就只有母亲跟保姆,她不能路过省城而不进家门,况且她母亲还有病在身。
欧阳默黔难住了,他是一个礼节高于习惯的人,特别是加盟瑞特公司,成为瑞特公司高管层的一员后,更是将商务礼仪看得比啥都重。况且,这次跟河阳方面的合作,事关重大,他不能在小事上闹出什么不痛快。既然河阳方面已做了安排,他就得服从。这次又是他代表瑞特公司第一次跟国内的政府部门谈判,细节问题就更该注意。
“要不这么着吧,我陪秦小姐回家,你们先走,要不然强书记会等得很焦急。”瑞特公司的西北区代表麦瑞小姐说。麦瑞很年轻,跟思思差不了几岁,长得甚至比思思还有几分姿色,加上她天生有股妖冶劲儿,让人猛一看,还以为是哪儿来的公关小姐。欧阳默黔见麦瑞望思思的眼神有点特别,心里暗暗一惊,不过他没把这些露在脸上。思考了几秒钟,欧阳默黔正要点头,秦思思一把揽住他手臂:“不行,老公,我要你陪我一道去。”
麦瑞的眼神一暗,佯装整理头发,将目光避开了。
“思思,别耍小孩子脾气行不?这是工作,不是在家里。”欧阳默黔不高兴地道。
“哼,工作,老是拿工作来压我,好像我没工作似的。”说完,她钻进了麦瑞的车子,理也不理欧阳。欧阳吭了一阵,跟周一粲说:“周市长,我们走吧,不管她了。”
周一粲似乎略略有些犹豫,但一想河阳那边几十号人等着哩,就道:“实在对不起,刚下飞机就让你们夫妻分开。”
车子开动时,周一粲将电话打到河阳,跟接待办的曾主任说:“客人已出发,告诉强书记,一切都好。”
电话那头的曾主任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却又吞吞吐吐的,不讲。周一粲也不好老是抱着电话,又说了一句“我们上路了”,便挂了机。
银州的景色扑面而来,透过车窗,欧阳默黔看到高速路两旁哗哗掠过的钻天杨,还有油绿的庄稼,以及远处隐隐约约显出的楼群。记得他第一次来银州,这条高速路还没有,省城通往机场的公路是从一座叫做天岘山的山脉中穿过的,道路崎岖不平,而且四周一片荒凉,看不见一点绿色。当时他还纳闷,这么枯黄的地方,咋就能生出思思那样的美人?后来他才知道,黄河水养人。银州是全国第二个黄河穿城而过的省会城市,城虽小,但依山而立,偎河而居,倒也多了一份江南的水色。银州的女孩子,喝着黄河水长大,真的还都是美人坯子。一晃十年过去了,想不到当年寸草不生的天岘山,竟也被绿色覆盖。骄艳的阳光下,欧阳默黔看见山腰里喷出的簇簇水柱,才明白,这是人工绿化林,那些弯弯曲曲爬到山顶的白生生的水管,可能就是麦瑞小姐跟他说过的引水上山工程。看来,银州为了招商引资,美化环境,真是费了不少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