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我对面的裁判看了一眼秒表,宣布了我的成绩:1分40秒。听到这个成绩,我很快意识到,它不仅仅是我从开始训练以来取得的最好成绩,而且也打破了这个项目的美国纪录—1分55秒。我闭上眼睛,把头靠在桌子上,低声说了一句脏话。在一秒钟的时间里,我意识到一个事实:自己刚刚做了一件全美国人都没有做到的事情,虽然这件事情有点儿古怪,有点儿微不足道。
我抬起头,扫了一眼莫里斯·斯托尔;他捋着自己的山羊胡,看起来好像很痛苦的样子。看到他这样,我竟然有一丝满足感涌上心头。我又看了看切斯特,心里突然有点儿紧张。他正扬扬得意地笑着,好像很自信的样子。他不应该这么自信的。他在这个项目上的纪录可是2分15秒,一点竞争力都没有。
按照世界记忆力锦标赛的标准,30秒是最高纪录,我的1分40秒不过是中等水平。对于任何严肃的欧洲选手来说,这个成绩不过是一英里赛跑5分钟的成绩。但是,我们现在不是在欧洲赛场上。
我在想这些的时候,摄像机和观众开始向我的桌子旁聚集。裁判把第二副未洗的扑克牌推到我的面前,我现在的任务是重新把这副没有洗好的扑克牌按照刚刚记忆过的扑克牌的顺序摆好。
我把这副扑克牌摊在桌子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在我的记忆宫殿里走了一遍。刚刚放置好的那些图像,现在就在它们的位置上待着,但是有两幅的位置改变了。它们应该是在洗澡,被水淋得湿透。但是,我现在看到的却是干净的米黄色瓷砖。
我有点儿慌乱地自言自语:看不见,看不见……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把每幅图像再次理了一遍。是不是忘记了一对大脚趾?或者是一位花花公子的宽领带?还是帕梅拉·安德森(Pamela Anderson)的乳房?还是幸运符小精灵?或者是一队戴头巾的锡克人?不,不对,不是的。
我用食指把所有记下来的扑克牌挑选出来。桌子左上角是我的朋友莉兹和她死去的猪,挨着她的是骑着自行车的绿巨人,然后是特里·布莱德肖和他的轮椅。5分钟记忆时间快到了,最后桌子上剩下3张牌,正是从洗澡的场景中溜走的那3张,它们是方块K、红桃4和梅花7,是克林顿正在和一个篮球交配的场景。
我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一沓扑克牌整理成方形,隔着桌子把它推到裁判面前,然后取下耳套和耳塞。我做到了,我确定毫无疑问。
裁判等一台摄像机选好角度之后,才开始一张一张地掀开扑克牌,为了加强表演效果,我按照自己记住的次序跟着她一步一趋。
红桃2
红桃2
方块2
方块2
红桃3
红桃3
……
一张一张依次掀开,全部都是正确的。我们一起核查完之后,我把最后一张扑克牌扔到桌子上,抬起头,咧嘴傻笑起来。虽然我极力抑制这样的笑容,但最后还是没有忍住。我刷新了这个项目的美国纪录。围在我身边的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有的人在大声喝彩,本·普里德莫尔则在空中挥舞着拳头。一位12岁的小男孩走过来,递给我一支笔,要我给他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