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的壁画一般都是画的，很少雕刻。倒是佛教传统，喜欢在石壁上刻像。王八把手电筒的光线定住，嘴里“咦”了一声，他也看出不妥。石壁的雕刻全是夜叉。

道教宫殿的地下暗室，竟然有夜叉的雕刻。

王八慢慢移动手电筒的光线，果然看到的都是佛教的雕刻。我和王八面面相觑。

王八想了想，对我说道：“玉真宫是朱棣修的。”

“朱棣修的，”我接上，“也就是道衍修的……”

道衍是和尚，却行道家之术。这个说法有点错误，道衍在佛法方面的修为，也是非常高深的。

“老严找你。”

“老严找我。”

我和王八同时说道。

我不做声了，听着王八继续说下去：“原来是因为道衍的缘故。”

道衍和王八一样，都是凡人入诡道。老严是在把王八往这条路上带么？

“这个宫殿就是拿来镇少都符的。我们到这里来，不是找赵先生的魂魄吗？”我说道，“难道还要把少都符给镇住？”

“不镇住它，怎么拿得回师父的魂魄？”王八说道。

“这是你和老严之间的交换吧？”我问道，“你拿回赵先生的魂魄，你帮他搞定少都符，他还给你弄个厉害的帮手。”

我指着方浊。方浊倒是无辜得很，见我们两个人说话的语气不善，脸上挂着惊恐。石厅里突然闪了一个影子，从左边的墙慢慢地晃出来，慢慢走过我们的身前，进入前面的石壁。

我和王八都呆住了，甚至都没有去拉住那个影子。

方浊问道：“这是谁啊？你们认识吗？”

我和王八相互对望。是的，这是金仲。我没看清楚脸，但是从身形上，的确是金仲。

石厅里的湿雾弥漫，我和王八的视线所及只能局限于王八手中手电筒的光柱。金仲的影子慢慢地深入到前方的石壁之后，我对王八说道：“为什么是他在这里？”

王八说道：“他也见过……难道也被惦记上了？”

我和王八相互说不下去，我们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在这里能看到金仲，而且很明显，刚才出现在我们眼前的不是活人，只是个影子，和金仲相似的影子而已。

我们想不通到底是什么缘由，也不再探究。王八把手中的手电筒慢慢向左方移动，照到了左侧的墙上。墙上的壁画不再是佛教的典故，而是一群看不到面目的人，相互拥挤着，围成一个大圈，圈子的正中刻画的是堆篝火，篝火旁躺着一个人，看样子是具尸体。尸体旁边还有一个人，这个人的身体和其他的人物完全不成比例，完全是个巨人的体形，高出旁人几倍。这个人身上的衣服都是兽皮制成，挂的都是动物骨头，诡异之处在于，这个人虽然是正面朝外，但我们看见的是一张五官扭曲、獠牙狰狞的面孔。

我能够感受到这个墙壁上的人，头顶有无数的气流在回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