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然长吁一声,面孔上浮起沧桑的表情:“完不完不重要,我只想找个爱我的人结婚生子交代一生,总得出去认识人吧。”
她知道,郭米亚不会了解这些话有多么地真诚。但是现在,她的人生愿望就是找个人嫁了,然后生一堆孩子,让他们围在自己的脚下,像圣母玛利亚一样,多么踏实。
因为这世界什么都可能变,但你的孩子却永远是你的,别人夺不走。
如果现在有人再问她一句:“你的理想是什么?”
她一定会顺口答出:“带着孩子去买菜,一边煮饭一边擦地。”但估计会有大半的人鄙视她,还会有人花力气教育她:女性应该独立自强,应该事业家庭两不误,那些家庭主妇的俗物可替代性太强,没有价值。
可是,他们所认为的那种价值,于她而言却已经没有价值。
“有没有看上什么顺眼的人?”郭米亚打断她的思绪,她本人是个都会信徒,永远有Party ,永远有新鲜的故事。同时,她也是个仗义的朋友,一直急于丰富好朋友的业余生活。
柳安然又露出了她标志性的笑容,嘴角上扬,怀疑一切:“你不知道,这些人都认为我是个文学精英,有人来和我谈《红楼梦》,有人来和我谈马尔克斯,还有人和我聊莎士比亚,真是矫情啊。我其实最想谈的是吃喝拉撒、怎样存活,可是又不好意思直说。”
郭米亚大笑:“谁让你一脸文艺女青年相呢。”
“文艺女青年?为什么大家都认为我是个文艺女青年呢?一个人从19岁开始独自谋生,养活一家老小,怎么有资格做文艺女青年?做梦也得有点后天条件吧。”柳安然摊开手,无辜且无奈。
郭米亚尽力收敛笑容,说:“前两天,那个做金融的林振宇向我打听你的消息。他还说,初看柳安然觉得她是个浪漫主义者,交谈几次后觉得是个现实主义者,再熟悉一点,又觉得是个超现实主义者,她究竟是个什么派别的人呢?”
“自力更生派。”柳安然脱口而出。
她想的是:要说吃苦耐劳,自强自立,谁能有资格和自己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