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时,她惊讶而自草坪跃起,眼睛四处搜罗,空空如也,整个人颓然躺在地上,她想,也许是他已经入侵她的潜意识,心里不免一阵屈辱。
再后来,便不去理会。
之后,有好的消息传来:弟弟手术的结果还算满意,医生说,如果半年内,没有出现后遗症,就证明痊愈,但即使有后遗症,也不会影响正常的生活。
不幸中的万幸。
深处重重逆境中的人应当有这样的角度,否则,怎么活下去?
姐弟俩回家,飞机上,弟弟紧紧抓着姐姐的手,一刻也不肯松懈,安然深受感动,再次意识到肩上的责任。
弟弟只有她和母亲,而她也只有弟弟和母亲,他们是彼此唯一的财富。
出机场时,安然想起了上次和罗云声蜜月结束回国的情景,又是恍如隔世。
她究竟是重生过几次,已经说不清。
郭米亚来看她,一见面,抱着她久久不肯松手,说出来三个字:“你瘦了。”
她懂得她。
两个人脱了鞋子坐在床上说话,时间像是回到了高中时代。
安然感慨:“米亚,想不到我竟然沦落到了如此地步。”
“没有人会同情你,除非你证明给人看,你能战胜困境。”郭米亚一边吃巧克力,一边简短而冷酷地答。
安然切一声:“同情我又怎样,不同情我又怎样,我还是得靠自己活下去的。”。
“那就找工作吧。”郭米亚现实地建议道。
“不,我很累,我想休息。”
“你需要休息,”郭米亚安慰她,“别担心欠我的那笔钱,我八年十年是不需要钱的。”她性子一向慷慨,胜过很多男子。
她想了想,觉得有件事情得让好朋友知道,于是说:“罗云声天天给我电话,他很担心你。”
安然心头一阵烦躁:“我想休个长假。”
郭米亚掉转身看安然,她的心头跃上两个字:逃避。
柳安然做事总是让她吃惊,却处处合情合理。
但现在的这个疲倦的柳安然是她见所未见的。
曾经的柳安然是什么样子的呢?
她在脑海中开启记忆的阀门,是天塌下来都能站起来的人,相比之下,现在的柳安然似乎已经溃不成军。
她想,怎么会有这么可怜的人?也许,这一次,已经到底,她需要休息。
她这样想的时候,看见好友已经跳下床,搜出一张碟子,插到DVD里,“来来来,看个电影吧。”
柳安然动作敏捷,神情单纯活泼。
郭米亚看呆了,想,真是不可思议。
但,让她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还在后面。
之后,柳安然开始足不出户,翻看各种菜谱。
她一直有做菜的天赋,但从来没有自己的时间将业余爱好发扬光大。
她的妈妈和弟弟有了好的口福,每天的菜都翻花样,色、香、味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