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在最最不经意间,却得知钟子山回来了。她除了震惊,竟然听不到心脏有任何特别的反应。
属于他们的那些日子早已经褪色,属于他们的那些情感早已经被岁月稀释。
没有他的日子,她的人生早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模样,她已经不是当年的柳安然,而他究竟还是不是当年的钟子山,已经不重要。
可是,现在要她去求他,求一个负她至深的人,用背叛做筹码去催债,她怎么能做到?
她的爱情没有这么廉价,她的人格也没有这么低俗。
她陷入了深深的苦痛中。
罗云声开始一日一日地枯坐,一根一根地吸烟。
半夜时分,经常自噩梦中惊醒,吓得一头大汗,紧紧抱着柳安然,像个孩童一样脆弱。
这个可怜的人,可怜的男人,安然一边抱着他一边想。
一日,午夜时分,迷迷糊糊地半睡半醒,安然突然感觉似有人抚她的脸,惊骇之中,大叫一声,跃然而起,却发现是一头乱发的罗云声。
他跪在安然的床前,两眼红肿似桃,发乱如草,脸在月光下一片惨白。一瞬间,安然浑身战栗。
他死命抓着安然的手,乞求:“安然,救我救我呀,我是你的丈夫,你怎么忍心看我坐牢?”
安然强作镇定,安慰他:“你先休息,休息好了再说,我一定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
他慢慢爬上床,虚弱地躺下来,不放心地低语:“安然,救我。安然,救我。”
救?人人都可以求救,为什么偏偏我只能自救?安然想。
突然间,觉得脚底生寒,似有一股冷气穿过心口,心好寒。
片刻里,她想起了郭米亚的话:K城已经没有男人。
其实,有没有男人于她已经没有意义,她是原本只靠自己的人。
那时那刻,她胸口憋闷,真真想大叫一声。
也是在那时,第一次真正承认,她从来没有真正地爱过这个男人,她也看清楚了她为什么永远不会爱上他。
要不为何她一直对他没有任何要求?这一点就是最大的证据。
但是,她已经决定,去求钟子山。
不管结果如何,她要竭尽全力帮帮这个可怜的男人。
管他怎么看她?做人最重要的是向自己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