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现实中的柳安然,整个下午,一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心神不宁,几次走到电话边,拿起又放下,手心里满满是汗。
安然不是害怕钟子山会拒绝她,她只是需要培养足够的勇气。
生平第一次,她痛恨和鄙视自己的懦弱。
本以为生活的铁面无情加上长久以来的冲锋陷阵已经使得她无懈可击,泰山崩于前而不动色,可是,她高估了自己。或者说,也许,再勇敢的人也有软肋。
这天中午,她吃下了三碗米饭,莫名其妙地,只是觉得能量不足。
她百般纠结,不知道该如何克服心里的这层障碍。
门铃响了,安然阵阵心悸。
罗云声回来了,她该如何交代?
不想,她看见的罗云声精神焕发,满脸红光,双目像两只白炽电灯泡,放出耀眼的光芒,他看见安然就大喊一句:“安然,我有救了!”
安然大吃一惊,忙问:“发生了什么?”
“我该怎么感激你呢?安然,我是三生有幸,才能娶到你!”罗云声情绪激动,一把抱过她,“我爱你,一生一世,以后我会加倍爱你。”
嗬,这样的海誓山盟,是不是很滑稽?安然苦笑。
但她已经无心多加理会,一头雾水地说:“我没有去找他。”
罗云声诧异,放开她:“怎么会?那个夏楚楚明明说,若不是钟子山拼命帮旧情人,她一定要告我个十年八年的。”
“夏楚楚是谁?夏氏广告公司董事长夏毅的女儿?”
罗云声点头,他已经情绪稳定,说话理智,恢复了一个社会精英的体面,“她是公司里公关部的总监,老夏的女儿确实没有让他失望,虽是女儿身,可也是一等一挑大梁的人才。”
“我真的没有去求钟子山,我一直在犹豫。”安然困惑不已。
罗云声当下也一片茫然:“果真还没去?”
柳安然“嗯”一声。
罗云声做思索状,片刻后说:“这样更好,我也舍不得你为难,也许是钟子山内心有愧,所以主动出力。我们日后有机会再报答他。”显然,他沉浸在绝处逢生的狂喜中,根本无心探究其他事情。
但是,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
没有人比柳安然更了解钟子山的。他要是对一个人好就可以把心挖出来献上,而且也不会问一声“为什么”,也不去想“值不值得”。
瞬间里,安然胸口异常憋闷。
“今天出去好好吃一餐庆祝,亲爱的。”罗云声兴高采烈地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
柳安然转回身看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