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出自己上当受骗的趣事,不是没有遇过,而是我实在太穷,除了买了一张神奇床垫,最多的一次就是给一家中介公司骗了一百块中介费,介绍的几份工作正如毕总所说的合同“子虚乌有”。这种事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讲,而我又不想背着“除非自己就是个骗子”的负担,我只好瞅准一个机会说我还有点急事,不好意思,要先走一步。老总们和席间各位纷纷挽留,又各自从口袋里掏出名片递过来,我说不好意思我忘带名片了,他们说没关系,以后多联系,一回生两回熟,咱们以后都是朋友云云。
好容易和洪安儿离开这喧嚣吵闹之地。我说:“长见识了吧?”
她吁了一口气说:“果然是酒后吐真言,真长见识了。这社会真复杂呀,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喂,问你一句话,男人都是这样吗?”
我说:“都是什么样?”
她笑笑说:“就像那个台湾人说的,都想金屋藏娇,享尽温柔,是不是这样?”
我踌躇了半天说:“应该很多人都这样吧,不过也不能一竿子打死,还是有例外的吧,你问这个干什么?”
她歪着头望着我问:“你呢?你是不是例外?”
我又踌躇了半天说:“也许吧,我又不是有钱人,想这样做也不行。”
她说:“我就知道你不是,你不像这种人。”
我苦笑说:“你怎么知道?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她说:“我会看人呀,我现在正在学习怎么样观察人,这是最难的,比看书什么的难多了。”
我说:“你知道难就对了,我都看不懂我自己,俗话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是最难懂的。”
她微微一笑说:“可是我知道你心地好,我一直相信,这点不会错。”
我说:“一个人看起来心地好也并不代表他心里就没有不好的一面,只不过有些人把另一面隐藏起来罢了。”
她说:“我知道,你是说人有善的一面,也有恶的一面对不对?但如果能把不好的一面总是隐藏起来也不错啊。”
我苦笑说:“这是你善良的愿望,可是世事并不总是这样。”
她一双妙目注视着我,眼角含着一丝笑意,说:“我知道,我会分辨的,能遇到你这样的人我很开心,真的。”
我继续苦笑。是啊,我现在不正是“金屋藏娇”吗?虽然“金屋”是算不上的,租来的破房子而已,不过屋里确实是藏着洪安儿这么一个大美人。如果说我对她没有一点动心那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我还算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只不过……只不过什么我也不知道,这也难怪她会认为我“不是这种人”。
我说:“安儿,看来你进步不小啊,你说得出自己的这些看法,头头是道的。你以前到底是什么人?做什么的?左看右看,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女孩。”
她的脸上似乎又有了一丝慌乱,眼神有点躲闪,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我跟你说过的,我要忘了以前的事,我就是要做一个普通女孩,可以吗?不是我不想跟你说,只是……我有我的难处。”
她说完了这番话似乎是鼓起了潜藏在心里的某种勇气,眼神不再游离,很真诚地看着我的脸。她的眼睛清澈明亮,犹如天上的星星,这是一个人心灵的窗户,它让我不得不相信,即便她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那也不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点点头说:“我明白了,以后我不再问你这个问题了,我相信你。”
“谢谢!”她居然向我深深鞠了一个躬。
我连忙说:“你不用这么做,真的。”
她微微一笑说:“你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也许你以后会知道的。”
我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她说:“是的,你现在有什么愿望吗?我希望我可以帮助你实现你的愿望。”
我很诧异:“我的愿望?我现在还不敢有什么奢望,等以后工作稳定了再说吧,你能照顾好你自己我就很高兴了。”
她望了望我说:“我能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好了。这么说你目前的愿望就是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再说吗?”
我叹气说:“是的,可以这么说吧。”
“好的,我明白了,这段时间收获真不少,过一段时间我也要去找工作了。饭也吃过了,我们回家吧。”洪安儿喜滋滋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