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季还真是没什么意思。”麦子嘟囔了一句。
静悄悄地来,并未像以往似的带着凌厉的北风和雪花,就算到了这11月的尾巴上,也只是高高的天和白白的云朵。为数不多的田野里还堆有麦秸,偶尔能看见一两只大雁,它们怎么还没有飞去南方,是落单了,还是年纪大了飞不动了?
穿好了衣服准备出去走走,想了想,还是先烧一壶开水吧,否则葵回来又该生气了。虽然她并不会用很夸张的方式表现出来,但也足够让麦子心惊肉跳一段时间。好在葵的气从来都不会隔夜。有一次刚刚过去午夜零点,葵就悄悄地揽住了麦子的身体,把柔软的唇贴上来,侧着身,抬起一条腿压住麦子。夜的浓浓过了星辰,慢慢地,麦子的手也不安分起来,绕过腰间,摸到那个从中学时代就经常去试探其形状的胸罩扣,解开,释放出其中包裹着的弹力。
“葵。”他喊她的名字,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她难得主动,显然不会那么容易被满足。麦子借着经过多次反射才得以照进来的月光仔细端详着她的身体。时间久了会觉得冷,葵把被子蒙在两人的身上,仿佛在这个时刻,他们就是一个人,没有被上帝扯开的一个人,是男女吧,最为普通的类型,或者是肋骨重新回到了本属于他的肉体之上。
电热水壶很快就烧开了,麦子把两只暖瓶里面剩下的水兑到一个里面,再把新的灌到另一只中。摆放好,又用凉水涮了涮电热壶里的水碱,厚厚的,就像是压在人身上的岁月,越来越沉重,有时候会剥落些,被水泡久了,也就消失不见了,而那些留下来的,渐渐就会转变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把身体倚靠在沙发上,抱枕的外套有些脏了,夏季的时候才刚刚清洗过,也很少会有客人来,不过无论怎么说,都已经是冬天了呢。麦子放下手里面摆弄着的小物件,那是一个很精致的铜制品,来自西藏,拿在手里面,仿佛就能攥紧它孕育着的阳光,深入到骨子里面的,能够直达中枢神经,用力,再用力地。前些天路过的饰品店里有能够储存阳光的水杯卖,忍不住好奇走进店里看了看,大致地,心思在水杯上,但那密密麻麻的英文介绍却令麦子蹙起了眉头。
“如果葵在的话就好了。”
悻悻然地离开,那时候还是秋季,所以那样的水杯才会如此引人注目,能够储存阳光无论对谁来说都是禁不住的诱惑,麦子想。脱掉薄毛衣,到衣柜里翻找出纯棉的短袖T恤,还有牛仔的七分裤,把它们换到自己身上,在镜子里显得还算协调,走到街面上大概也不会引起怎样的骚乱,冬季还没有真正意义上地到来。人们在时间线上奔跑得太快,丢下了那些本来重要的东西,越跑越轻,越来越快,于是冬季就提早地到来了,可是阳光追不上这速度,于是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麦子对这样的解释很满意,镜子中的自己似乎还停留在二十岁,属于求索行知的年纪。剪短的头发难以适应忽然明亮起来的世界,似乎也是这样的装束,只是胡子没有现在这么浓密,黑眼圈也不是这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