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展印证了我的想法,却出乎我的意料。无瑕果然让南宫燕跟着我,且没把银子和金叶子还给我。意料之外的是她不再要我的名册,还给了我一单生意——行刺他的驸马,问题在于她也不知道自己的驸马是谁。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此人长得好看不了。
想呀,驸马是什么?公主的男人,皇上的女婿。按辈分算,虽然驸马的老丈人就一个,但丈母娘却有百十来号人,拜堂的时候,挨个磕头就够让脑袋大两圈的。逢年过节,驸马还得陪着公主回趟娘家。他要是长得好看了,溜那么一圈,保不齐有几个叫不出名的岳母看得春心荡漾,再也不惦记着大腹便便的皇帝老儿。这还算轻的,万一搞出什么乱伦的丑闻就麻烦了。别看皇帝守着万顷良田还经常给别人绿帽子戴,却十分害怕这方面的报应。因此,驸马是绝对不能好看的,最好他跟公主坐在一块的时候,让别人连公主都不想多看一眼。
无瑕已到婚嫁之年,皇帝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一定要给她寻个超级驸马。无瑕不想守着一只永远变不成王子的青蛙,便动了杀机。
我管她要定金,她说南宫燕就是定金。
“事成之后呢?”我必须问清楚了,作为公主,她既然能偷东西,说不定也干赖账的事。
“事成之后嘛,”无瑕盯着南宫燕,凄然一笑,“事成之后,我能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不过,那时候你最好活着。”
她的承诺很可笑。更可笑的是,我在望了一眼有些局促的南宫燕之后竟然答应了。正如我在日后告诉南宫燕的那样,当时情况十分危险,即使无瑕给出再古怪的报酬,我也会答应。否则肯定被宰了不说还必定会是一具裸尸,并没有什么浪漫的想法。
无瑕又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在我面前晃了晃,说道:“这个你留着,权当是个凭证。来年二月,你务必赶到京城。”
我对玉器不了解,只感觉它很通透,映着晚霞显得非常柔和,呈现出一种并不真实的色彩。我伸手去接,脸上扬起一丝浅笑。正是看到这一笑,无瑕异常坚定地把玉佩递给了南宫燕,还小声提醒道:“别叫这小子把这块汉玉给卖了!”
教训是深刻的,此后无论接受什么东西,我都面无表情,特别是那东西没到我手里的时候。
“公主,您不和我们一起上路吗?”南宫燕问道。
“现在就‘我们’了?”无瑕坏笑着,然后问我,“明五,你真不打算将那名册交给我吗?”
我摇了摇头,说给了她,自己该没得换了。并煞有介事地指了指地上的那几件还都湿乎乎的衣服。
无瑕用看中毒已深、无药可救之人的眼神将我上下打量,毅然表示,不和我走安全些。见我一脸的无所谓,她等不了了,气鼓鼓地问我:“你能不能问我一个问题?你就一点儿不好奇吗?你要是这样,我一点儿表现的机会都没有。”
“好吧,我问一个。”我不想跟她较劲儿,便特认真地问道,“我问你,我应该问你什么问题?”
天色将晚,勉强可看见无瑕的面色有些发白,嘴唇亦在微微抖动。
“你应该问我,为什么不和你一起走。”她喘着粗气,似乎受了重伤。
“知道了……”我抱以感激的目光,便不再说话。既然我提出了问题,对方也回答了。有头有尾,挺完美。
无瑕用极具同情的表情,对南宫燕笑道:“苦了你了,燕儿。”
“明五,皇榜在这一两天便会举国发布,那时,你面对的将是一场围剿,人们不光要你的名册,还会要你的人。记住了,不论生死!还有,你在明,斩龙会在暗,他们会放过你吗?”这是无瑕临走前留下的话。自此,我彻底地被卷入这场朝廷和江湖之间的互动游戏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