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小捕头说了半天书,也没说到华云通为什么被革职。南宫燕不耐烦了,告诉他,我们没钱打赏你,你就告诉我,华云通为什么被革职吧。
见我们抱怨,小捕头收起话茬,说:“没几天,这件事就被编排成多个版本,流传于酒楼茶馆,想听武打版和色情版都有,总有一版适合你。后来,官家小姐受不了流言飞语,上吊了。官老爷找人验尸,说还是处女。间接证明当晚黄廖没对人家干什么,而黄廖和当今江湖中最有权势的岳家沾亲带故,岳家的当家人岳子轩又是国师曲圣扬的把兄弟。再加上我们华总捕头行事耿直,没少得罪曲国师——”
“行了!”南宫燕打断他的话,转身向外走,面色很不好看。见我没跟上,她催促道:“想什么呢?还不走?”
我的确在思考,尽管我不善于这回事。只是曲圣扬这个名字的确似曾相识,并让我有种异样的感觉。而一时间却理不出头绪。
出了县衙,南宫燕告诉我,我杀死的岳天虹正是岳子轩的独生子。
“风岳南宫,气贯九重。三大家族在江湖中的地位是尽人皆知的事,这个我知道。”
“你杀了岳子轩的儿子,就不害怕吗?岳子轩这两年一直都在寻找凶手,誓要为儿子报仇。”
“飘香堂做的就是这种生意,我们杀的哪个人不是大有来头?”
“所以它才会覆灭。”
我垂头丧气,无意争辩。
赏金是骗不了了,我决定听那捕快的,去打劫钱庄。我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四下寻找有震慑力的武器。
县衙年久失修,墙皮脱落殆尽。我从墙上抠下两块青砖,一手一块地招呼南宫燕搭个伴儿。她立于原地不动,冷冷地看着我,说:“要抢也是我抢,没你的事。记住,你要走正途。”说完,南宫燕伸手去摸软剑,却又缩了回去。说是拿把剑过去太招摇,一看就是打劫的。
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众多叫卖声和吆喝声不绝于耳。一片嘈杂中,有个苍老的声音异常清晰,反复说着“算命”和“指路”两个词。我随口回应道:“你到底是算命,还是指路?”
无人搭话,我四下探寻,却找不到那声音的出处。难不成是道家奇功传声入密?我嘀咕着。
钱庄的生意不错,门口排了一些人。南宫燕嘱咐我,待会儿只管看,出任何事都不要插手。我没作回应。
正要往里走,门口的人便指责我们加塞儿,并要求我们排队。南宫燕倒真守规矩,老老实实站到队尾。我走到说我们加塞的人旁边,质问他:“朋友,我们既不是来存钱的,也不是来取钱的。我们是来打劫的,你可曾见过强盗排队吗?”
“你看你们的行头,一点儿打劫的样子都没有。”说着,那人往旁边一指,那里是钱庄设置的打劫专用通道。
我一瞧,几个彪形大汉规规矩矩地排成一队,比取钱的人还有秩序。他们均是左青龙、右白虎地满身刺青,手拿长的、短的、方的、圆的各式兵器。还好我刚才把板砖扔了,否则我都不好意思跟人家说:我也是来打劫的。
忽然,一个书童打扮的孩子跑到我们身边,说:“两位,我家先生有请。”
“你家先生是谁?”南宫燕问。
“见面之后,你们自会知道。噢,先生叫我给这位老爷带句话。”书童指了指我,我一时忘记了自己已经易容,没有反应过来。倒是南宫燕抢着问:“什么话?”
“我家先生说,他认得这位老爷的脸。”
我把南宫燕拉到一旁,悄声道:“你的手艺太差了,我都被人认出来了。”
她说:“这不可能。我是跟一个高丽人学的易容。高丽举国上下人人易容,从不以本来面目示人。你说这手艺怎么可能差?”
书童说:“我家先生只说认识老爷的脸,没说认识老爷。”
一席话听得我们是云山雾罩,看来只有去见上一面了。但抢劫这事还没完,实在是分身无术。我让书童先稍等片刻,抢劫完就随他去。
“两位不是在找华总捕头吗?他正与我家先生在一起。”书童说。
听完,南宫燕想都没想便拉起我,随书童出了县城。抢劫计划因为南宫燕的强拉硬拽而被迫搁浅。离开之后,我频频深情地回望钱庄,依依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