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小羊在外地拍片子,正和模特交流的时候,望见大胖,他站在工作室那块遮光布后面,逆着光,看不清楚面容,只觉得熟悉,大胖叫她,阳小羊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她就呆了,好久不见这张面孔,大学时候的时光哟,呼啦啦都离去好远了。
原来那天是陈安琦来阳小羊的工作室试镜,拍个杂志的封面,刚好大胖在一旁等着,我笑得很猖狂,我说:“哪里有那么巧的事。”
阳小羊跷着二郎腿,摆摆手,她说:“嘿,这世界上还真就是有那么巧的事了!我刚好出差,他老婆刚好来试镜,他刚好陪着来,我刚好看了一下那块遮光布,他刚好认出我,这都不是我们能预料的,可是他就是出现了。”
“即使出现,你也不可以和海大胖做这样的事情啊。”我说。
“问题是,那天他送他老婆回家后又转回来找我,而这时我又刚好在看照片,并未离开,我还感慨呢,海大胖的老婆漂亮啊,他福气好,正想着,他就来了,还气喘吁吁的,那天晚上我们就去喝酒了,他说了很多话,我听得最清楚的是,他不停地问我,阳小羊,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你好不好。他一直这样问,我就被他问哭了。哭了他就来抱我,我们就开始接吻了。你也知道,我们现在都是成年人了,接着我们就开房了。”阳小羊说得很轻巧很简单。
我的心是沉重的,我说:“你知道他有老婆……”
“是,我知道,我并不打算怎样,我没说我爱他,他也未必还爱我,身体上的取暖而已吧,我在外面打拼这么多年,你放心,我不会为了几次贪欢而认真的,他老婆还是他老婆,他的家还是他的家,我阳小羊还是我阳小羊!”说完她就往里走,我拉住她,我说:“你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你……”
“我怎么?放纵?不知检点?再或者是别的更难听的?我不怕,我早就这样了,只是淙淙你没有发现罢了,或者是我演技太好,你没看出来。”她激动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怎么会这样?”
“周淙淙,不是每个人都会跟你一样把爱情看得太重,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爱情,只有习惯和喜欢,你只要不讨厌一个人,你习惯了一个人,你就以为那是爱了,其实不是,失恋其实也不过是一个习惯的过程,你要习惯身边少一个人,习惯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逛街一个人做一切,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啊,我从来都这样觉得,从大学开始就这样。”阳小羊说着,我突然觉得我一点也不了解她,我们从大一就开始形影不离,到现在整整快六年的时间,我却不了解她内心的想法,我看她在我面前嘻嘻哈哈的就以为她过得风生水起,有滋有味,可是阳小羊,她内心应该是非常绝望和苍凉的吧,从来不相信爱,那么还会有什么能支撑她在圈子里打拼呢,摄影圈也并不简单,它复杂的一面是我们看不到的,特别是像阳小羊这样淡漠的女人,对谁都软硬不吃,她要受多少委屈,多少辛酸是我不知道的,我却从未真正地从内心上去关心她,我突然觉得对不起她,连陈安琦扇我一巴掌,我都觉得很对,我就是应该扇一下。扇一扇就清醒了。
我说:“阳小羊,你到底爱不爱他,你自己心里清楚,何必骗自己,嘴硬逞强只能自己苦了自己。我能理解你这些年一个人过得不好,想找个人来慰藉自己,这是很正常的,只是,你别招惹大胖了吧,他搞不好真会闹出什么事来,你也知道他大学里追你时那个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