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苦着一张脸:“娘娘的身孕已有两个月。”
夜里朝颜睡得并不安稳,一惊就醒了,她不知道自己睡着了多久,睁开眼,就看到夜飒俊美的脸庞。她便淡淡地看着他,眼神冷漠,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眼珠一转,若无其事地握住她冰冷的手,唇角露出秀丽的笑容,只说:“阿嫣,你要好好的,我们有孩子了。”
面前这个人,眉脚眼梢里此时都写满了初为人父的无措与欢喜,他自己都是一个霸道得任性的大孩子,还有什么资格去做父亲。想起他对自己做的禽兽不如的事,朝颜没来由的一阵厌恶,心中不甘、屈辱与愤恨交织,咬着唇就伸手握拳狠狠捶自己的肚子,一下,一下,重重地捶。恨不能就此将腹中的血肉捶作一滩血水,彻底断了与他之间的孽缘。
夜飒抓住她的手,将她抱入怀里,阻止她再自残,朝颜仍不说话,只是沉默地在他怀里厮打,他也不动,任着她打,她狠狠咬住他的肩,直到牙齿从层层衣裳尝到了血腥的味道。眼泪却从眼眶里滚落出来,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不甘心这辈子注定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夜飒抓得她的手微微发痛,“孩子的事朕不是有意要瞒你,这样难道不好吗?他是我们的孩子,阿嫣,你就要做母亲了!”
朝颜将他推开,唇边只剩冷笑,“我告诉你,我不会要这个孩子。”
“你敢!”他的脸色迅速沉下来。朝颜讥讽地笑,“就算这个孩子生下来,你打算给他什么名份?野种?还是孽胎?天下人谁会容得下他?谁会看得起他?”
犹如冷水浇头,夜飒的脸色一分分白了下去,哀求似的扳过她的肩,“阿嫣,不要再闹了好不好?别这样快恨朕。等朕,等朕了结眼下的事,等朕有能力给你一切,朕发誓,再不会伤你。”
朝颜看着他:“你可以为我做一切?”
他点头。
“那可以为了我,将皇位还给夜羲么?”
夜飒茫茫然看着她,动了动嘴唇,迟疑住。
不待他开口,她已笑着道:“不必解释,我不过是试你一下罢了。”
仿佛在一瞬间,被抽去所有力气。他凝视着她,忽然有些无力。秀长的眼睛不再明亮,姿态不再神气飞扬,欲去抱住她,朝颜还他一个冰冷刻骨的笑,决然避开,他只抓住一片冰冷的衣角。
“放心,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毕竟,你肮脏,我也不一定干净,从始自终你我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你夺我贞节,我要你保夜羲一命,咱们谁也不欠谁。”朝颜往床角里退去,脸上只是笑,温柔的微笑,“你不是一直问为什么我忘不了夜羲么?我现在就告诉你,夜羲虽心中没有我,可无论是从前他为帝,还是被废沦落,从始自终都没有动过要算计我的心思,这就是你跟他的不同,也是你永远也比不上他的地方!”
如被人戳中脊梁骨,夜飒眼神陡然间阴沉,听她又提起夜羲,立时也来了脾气,“好本事!好骨气啊!反正朕的耐心也快被你消磨光了,女人朕要多少有多少,何苦要自找罪受你这闲气!”
黑着脸掉头就走,在门口时还不忘停步转身扬手指住她,“最后再警告你,若敢对你腹中孩子动什么歪念头,趁早死了这条心,否则这柏梁殿上上下下所有人也都别想活,全会为他陪葬!”这句狠话说完,人也当即甩手拂袖出门。
作者题外话:谢谢阿茝的评,腐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