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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世界的事(2)

欢宴 作者:墨小芭


那双桃花眼看谁都会让人觉得不简单吧。我不以为意地说。

正说着手机响了,我按下接听键听见一个好听的声音说,云喜,我是宫屿。

宫屿?啊……你好,有什么事吗?疑问句才出口,可可就以母豹子的敏锐速度嗖的一声竖起耳朵贴了过来。

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中午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旁边的可可也一起来,人多热闹些。

我这才意识到他似乎看得见我们,四下环顾后,我把视线移到巨大的玻璃窗外,果然就看见宫屿笔直地站在楼梯扶手旁,朝我们挥手。

正犹豫着,可可已经露出极亢奋的表情,抓起包包扯着我走了出去。

这一天的阳光很好,暖暖地照耀着这个城市。

原来宫屿已经和我们公司签订了出版合约,老板特地空出三楼的空间,给他当私人画室。

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宫屿慵懒地卷着面前的意大利面笑着说。

可可倒吸了一口气,挥舞着叉子抗议,喂喂喂,宫屿,你笑成这样子是什么意思啊,小心我告你蓄意勾引哦!

宫屿依旧笑容可掬地说,荣幸之至。

可可叹气,唉,生不逢时啊!我男朋友要是有你一半的萌,我也死而无憾了!

我被可可夸张的语气逗得大笑,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宫屿的脸庞和神情还真是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小动物啊,就是那种毛茸茸的、眼神温良的小动物。

那顿饭吃得很尽兴,人生在世吃一顿如意饭也是一种难得,所以和宫屿熟悉起来,仿佛就成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宫屿每天中午都会慢条斯理地,从三楼的楼梯一节一节地走下来,穿一件不是白色就是黑色的上衣——这导致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他是一个色盲,而他的人生就是一个色盲变成大画家的励志故事——然后,走到我的办公桌前,语气温和地问我,中午想吃什么?

我一直把它当做一个疑问句,而不是一种委婉的邀请来回答,中午啊,想吃楼下的麻辣烫!

在接连吃了一个星期的麻辣烫之后,宫屿的脸彻底变绿了,是真的很绿的那种绿。对此我挺不以为然,你不爱吃麻辣烫就说嘛,干吗摆一张绿色的臭脸给我看。

直到那天下午,宫屿因为连续腹泻晕倒在画室里,我才明白他脸绿的真正原因。

因为这件事我差点被可可戳穿了脑门,她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教训我,你说说你,啊?阮云喜同志,人家好歹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那肠胃的构造能和你这个粗人的肠胃一样吗!你倒好,差点用麻辣烫把人给谋杀了!

我辩解,我既没有求他吃,也没有强迫他……

可可用一种看猪头的眼神,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吼道,你不知道男人为爱是可以含笑饮砒霜的吗!你太过分了阮云喜,仗着人家喜欢你就用麻辣烫玩他的命!

她这一吼,铿锵文艺,气壮山河。

下班的时候,宫屿喜欢我的事,已经在全公司广为流传、家喻户晓了。

所以说,绯闻的力量是可耻的。

作为差点用七碗麻辣烫谋杀了公司头牌画手的凶手,我带着深深的自责和愧疚之心,决定去医院看看宫屿。

当我拎着果篮走进医院的时候,医院的走廊里静悄悄的,清淡地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从小我就特别喜欢闻消毒水的味道,淡淡的,庄重而严肃,是生命的降生和弥散时特有的味道。

我记得初二那年的一堂作文课,题目是“我最喜欢的味道”。大部分同学在老师的提点下,很快地写出“母爱的味道”“家的味道”等煽情而又感人的内容,只有我一个人写了“最喜欢兑了水的消毒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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