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里空无一人,江澜的桌面摆着一串挂饰,吊坠正是景川见过的那个小魔方。
在洗白江澜电脑的第二周,她又来上班了,现在的她偶尔会跟别的同事说话,唯独不理景川。自从跟踪她去过墓地,景川一直在猜测她的秘密,面对无声抗议的江澜,他心里不禁有些惶然。如何才能找个机会和她沟通呢?
景川将那吊坠拿起来端详。这个魔方的色块十分混乱,似乎经过了漫长岁月的摩挲,原先鲜艳的颜色已经褪去很多了。景川小时候就是魔方高手,能在几分钟内转成六面纯色,多年不见心爱的玩具,不禁有些手痒。他想把它转动一下,但双手一拧才知道,原来这个魔方是死模型,那些缤纷零乱的色块只是假局,根本转不动丝毫。
景川拿着魔方模型摇了摇,里面是空心的。景川将它对准灯光研究,发现魔方的一面边角有细微的接缝痕迹,只要探进一个刀片就能撬开它。
“你,你想干什么?!”
景川回头一看,江澜满脸煞白地站在他身后,紧咬牙关双手握拳,太阳穴的青筋一隐一现地暴起,扯动着右颊那道疤痕,显得很可怕——她生气了,而且怒火会一触即发,迅猛升级。景川慌乱地把魔方放回桌面,同时急切地解释:“我以为它可以转动,不好意思。”
江澜一把抢回魔方,紧紧捧在胸前,狠狠地盯着景川,呼吸越来越急促,“别以为你是领导就可以干预我的一切,我不是贼!你用不着像侦探一样调查我!”
“对不起,江澜。”景川讪讪地说着。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北斗星’!”
景川浑身一震。
“我们做一件事的时候,能不能纯粹一点儿,排他一点儿,不要去研究做事的人有多少鸡毛蒜皮!你到底要的是‘北斗星’还是一个根正苗红但不能帮你的战士?!”
这是江澜第一次跟景川正面反驳,他的心一点点地沉重起来,身上的血液好像凝固了。江澜一字一句如同锤鼓,说完了,仍然定定地看着景川,只是眼眶里的雾气开始聚积,一层,两层,越来越多,终于在某个瞬间一涌而出。景川手忙脚乱地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给她,她不要,猛一拧身,用手撑住了桌面,眼泪像屋檐下的雨帘,噼里啪啦砸在她的手背、零件和桌面上……
这晚景川失眠了,他万万没想到江澜心里这样委屈,他为什么要这么苛刻地对她呢?不管江澜是昔日的影星也好,敌人的同学也罢,只要她愿意为“北斗星”做事,那就是他的盟友!做过多少项目,有过多少搭档,他从没像这次这样心胸狭隘,他也搞不清自己为什么如此关注这个同事,难道是怕她抢了“北斗星”的头功吗?不,明天一早他就要把数据还给江澜,从此不再追问她的往事,两人齐心协力为“北斗星”努力。
景川做了决定,心里顿时觉得舒服起来。
不过等他第二天早上到办公室时,出了一个让他改变主意的事故——他的笔记本电脑不见了!前天晚上他还特意锁进了资料柜里,现在资料柜锁和门锁都完好无损,里面的电脑却不翼而飞,和电脑一起不见的,还有上次从电视台拿回的那包刊,有江盈盈报道的旧报。
景川急蒙了。那台电脑里可存着几套被否定的“北斗星”设计方案啊!公司戒备森严,“北斗星”研发组更是一级保密部门,号称苍蝇进来了都飞不出去,但如果内部谁想造反,这笔记本电脑装在包里就能拎走,他怎么这样大意!虽然那几套方案被否决了,但也是全组努力几个月的成果啊!也是验证新“北斗星”方案的参考数据!他忘记了昨晚刚做的决定,第一个拷问的人就是江澜。“昨晚下班后你是最后走的,你要是想偷配我办公室和资料柜的钥匙,并不难。”
“我没那么无聊!”江澜的语气又像平时那样冷冰冰的,只是多了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
到保卫处一报案,公司立刻秘密地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背着重大责任的景川心急如焚,他觉得身边每个人都排除不了嫌疑,可怎样才可以揪出真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