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去到冯劲松那里。看见冯劲松拿着一封电报在琢磨,见他进来,把手一挥制止他开口,“先听我说,刚刚收到‘古城’的密电,说高飞,就是高振麟今天到达西安,被追杀,差点儿丢命。”
头往后一仰,陈茂鹏拍着脑门儿喊着:“妈的,这是什么事儿啊。”
“你那边出事儿了?”冯劲松见他的神色不对,忙问。
“沈家佺被人杀害了。还有,甘南山差点儿被人敲破头。”
冯劲松的身体好像被人用烟头烫了似的抖了一下,“这么巧?”
“我来是想和你分析,你说沈家佺被害、甘南山被袭和高飞有关系吗?”
冯劲松不敢肯定,“可是高飞在西安也差点儿被暗杀,这,这怎么解释?”
陈茂鹏觉得头疼极了,捂住脑门儿坐下,冯劲松也感觉发生的这些事情那么不可思议,不是用巧合可以解释的。可是,所发生的这一切谁可以解释呢?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3
上午九点半,准时出门下楼的高振麟在楼梯上注意出入大堂的每一个人,直到确认没有可疑的人,才笃定地走下楼梯穿过大堂来到街上。
夏阳下的西安明朗清亮,高振麟不紧不慢向电话局走去,先给站长办公室打电话,还是没人接,这说明站长没回来。再打给秦大伟,响了几声,当秦大伟拿起电话“喂”了一声之时他放弃了,挂上电话,付了钱,直接回到饭店房间。
今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去碑林,在那里取得西安地下党给自己的指示,这是来之前安排好的:在到达西安的翌日,确保自己安全没人盯梢之后,方能到此联系,并取得进一步指示。
挨过上午时光,吃午饭后又睡了一个午觉,他走出饭店,先去电话局给站长打电话,还是没人接,走出电话局叫了人力车直奔碑林附近的古城墙脚下。在古城墙的一棵树下,他拿到了指示,立刻坐人力车又回到饭店,进了房间,掏出那张纸条,上面写着:
曹明日下午回西安;昨家里出事,甘遇袭、沈遇害。
——古城
纸条是用铅笔写的,笔迹很眼熟,仔细回想之后,高振麟觉得这很像王家春的笔迹。王家春是“古城”?惊讶的高振麟不能相信。但,什么都有可能。
纸条给他惊喜,也给了他忧虑,怎么就会出现“甘遇袭沈遇害”呢?甘,他知道是指甘南山,他遇袭?怎么回事?那个姓沈的是谁?他预估到甘南山的遇袭可能和自己有关,他马上就想起自己在路上遇到王家春时,说起自己被甘南山指认。那么只有这个可能,就是王家春从他这里得到这个情况后派人潜入延安,杀害甘南山,以求灭口。
想到这儿,身体一阵发冷,要真是这样的话,他有出卖甘南山的巨大嫌疑,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军统特务。高振麟埋怨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西安这边并不清楚延安的潜伏特务怎么被抓捕的呢?是太久没有从事特工工作了一时疏忽,还是见到久别不见的王家春有种诉说的欲望导致自己犯了这种低级错误?
高振麟后悔不已,随即又安慰自己:也许这个事情和自己无关,只是自己多虑罢了。杂乱的想法让他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郁闷和焦虑。
王家春是“古城”?他要是“古城”就不可能从自己这里得到消息派人去杀人灭口吧?王家春不会是“古城”。“古城”的纸条使用了障眼法。依据冯劲松、王家春的说法,“古城”是不会如此这般轻易给人留下任何踪迹、线索的,高振麟判断着。
傍晚时分,去饭馆要了一个单间,高振麟让伙计上了一瓶西凤酒,就着盐水花生喝着闷酒,这打破了他的清规戒律:从干上特工开始他就要求自己不喝酒,因为酒会误事。
菜陆续端送上来,他喝得有些晕乎,酒兴愈加的好,觉着酒真是好东西,让人放松,也令他感觉麻木。他是许久没有这样放纵过自己了,才发觉放纵是如此的快乐。
漆黑的夜幕无声无息地将整个城市完全笼罩,直到饭馆打烊他才踉跄着走回饭店。进到房间,打开灯,赫然看见王家春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里,高振麟的酒醉一下消失得了无踪影,打了一个冷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