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不远处传来流畅而优美的钢琴曲,正是他们专辑里《遗忘》那首歌的旋律。他像是被这段旋律所蛊惑,拄着拐杖慢慢地向发出声响的方向寻去。
走过一条泥泞的小路,原来福利院后面竟然有间小小的教堂。低矮的房子隐没在树林深处,如果不仔细找,根本不可能被人发现。
教堂里传出的旋律越来越清晰,他甚至能够听出这架钢琴因古旧而导致的音色偏差。
这里怎么会有间那么小的教堂,怎么会有人在教堂里弹他们的歌曲?
透过教堂的窗户,柏雨泽向里张望,他发现林默坐在钢琴前,低着头,手指在琴键上熟练地游走。
她竟然会弹钢琴,而且水准绝对和专业人士相差无几。柏雨泽再次迷惑了,林默究竟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越来越感觉这样的一个女人就像一本书,一个宝藏,怎么翻怎么看都触不到底。
他走到门口,轻轻地将教堂的门推开,同时也打断了那样美好的旋律。
“不要停,把这一首弹完好吗?”
林默愣了一下,知道再掩饰也没有用了,索性不去理他,双手再次放在琴键上,肆意地弹奏。自从确认了他身上的那种香水味,她对他再也无法冷漠,每次接触到他的身影总会不自觉地柔和起来。
她知道她不该沉沦,却丝毫没有抵抗的能力。
一曲结束,她发现柏雨泽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他倚靠在钢琴上,听得陶醉,双手不自觉地打着拍子,就连琴声停止,也没有缓过神来。
他很爱音乐吧,那样单纯地喜爱,不为名利,不为温饱,只为音乐所带来的心灵悸动。曾经的她,似乎也是如此,所以,他的心情,她完全能够明白。
柏雨泽回味完毕,灿烂的笑绽放在脸上。
“林默,你弹得真好,学了多久了?”
林默不语,不想过多地聊起自己的事情。可柏雨泽到底年轻,不懂察言观色,一再追问下去。林默无奈,只好叹了口气,幽幽地开口:“是我父亲教我的,他是一个落魄的音乐家。”
“他一定是个优秀的音乐家。”不知道林默为什么忽然那么忧伤,柏雨泽于是想转移话题,“这首《遗忘》,你一定弹过很多次了吧?那种感觉,就好像在脑子里生根发芽,就算不看谱子也能完整、流畅、感情饱满地演奏下来。我是做不到这点的。”他自嘲地笑了笑。
“的确是弹过很多次,20年了,有20年了吧。”
林默还没有从那种情绪里走出来,木讷地喃喃自语,可听在柏雨泽的耳朵里却有些不可思议。
“20年?这首歌不是5年前吴总监写给你的吗?怎么会是20年?林默,你在开玩笑吗?”她今天有些不对劲,仿佛陷在某种泥沼里,不可自拔,也不想自拔。她到底想到了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言语和神情?
“是20年了,我4岁开始跟着父亲学习钢琴,只弹这一首。这首曲子是他第一次见到母亲后所作的,说起来,这首曲子的年龄也有35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