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我再说一遍,他们说你们相处时不像亲密的朋友。您想说的正与此相反吗,基辛格博士?
基:关于这一点……当然我们过去和现在都有自己的观点,也无须强求一致。我们说,我和阮文绍像盟友那样互相对待。
法:基辛格博士,阮文绍要比人们想象的更强硬,这一点已经表现出来了。那么,对于阮文绍,您认为您已经做了一切能做的事,还是希望能继续再做一点?总而言之,您在阮文绍的问题上乐观吗?
基:对,我很乐观!我还有可做的事!很多可做的事!我还没有完成,我们还没有完成!我丝毫也不感到无能为力。我没有泄气,丝毫没有。我已经一切准备就绪,并且很有信心,很乐观。如果我不能谈论阮文绍,如果我不能告诉您我们在谈判的这个阶段在干什么,这并不意味着我对在我预想的时间内解决问题失去了信心。这就是为什么我说阮文绍让你们记者来要我说出我们之间的分歧点是徒劳的,完全是枉费心机。这样的请求不会使我激动,而且我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感情用事解决不了问题,更不可能用来赢得和平。
法:基辛格博士,但是面临死亡的人很着急。今天的报纸上刊登了一张可怕的照片,是一张在10月31日的两天后死去的一位十分年轻的越共的照片。还有一条惊人的消息:10月31日的三天后,一架直升机被越共的子弹打中击落,机上22名美国人全部身亡。当您谴责匆忙行事时,美国国防部源源不断地给阮文绍运送武器和弹药。河内也在这样做。
基:那是不可避免的,在停火之前总会发生这样的事。您不记得中东停火后的军事演习了吗?至少持续了两年。要知道,我们给西贡运送武器以及河内给驻在南越的北越人运送武器并不意味着什么,不意味着什么。请您不要叫我再谈越南了。
法:很多人认为您和尼克松接受那个协议实际上是对河内的投降,对此您也不愿谈论吗?
基:真是荒唐!这样议论尼克松是荒唐的。他在苏联和共产党中国面前以及在竞选总统时持援助和维护南越的立场,而反对他认为的北越侵略……认为这样的总统会向河内投降是荒唐的。为什么他要在这个时候投降?我们的所作所为不是投降,是要给南越在目前条件下生存下去的机会,这在当前需要的是政治上的条件而不是军事上的条件。就像我们一贯所说的那样,现在轮到南越人在未来的政治竞赛中取胜。如果您对比一下被接受的协议和我们5月8日的建议,就会发现几乎是一回事。我们5月份的建议和被接受的协议草案没有多大区别,我们没有加入新的条文,也没有做其他让步。我坚决、彻底地抵制“投降”的说法。真的不要再谈论越南了。让我们来谈论马基雅弗利、西塞罗,谈论除了越南以外的其他事情。
法:我们来谈谈战争,基辛格博士。您不是和平主义者,是吗?
基:不,我想我不是。尽管我尊重真正的和平主义者,但是我与任何一个和平主义者都格格不入,特别是半截子和平主义者。您知道,就是那些从某个方面来说是和平主义者,而从另一个方面来看就完全不是的人。我只同意与彻底反对暴力的和平主义者进行交谈。我愿意同他们交谈只是为了告诉他们,他们将会被强者的意志所压倒,他们的和平主义只能给我们带来可怕的痛苦。战争不是抽象的概念,而是由条件决定的。比如反对希特勒的战争是必要的。这样说并不意味着战争本身是必要的,也不意味着国家必须通过战争来保持自己的威严。我的意思是国家对打仗应有所准备,这是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