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琼花正坐在堂屋里织毛衣,抬头时,柯米已经走到门口了。她嘴里“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叫道:“呦,大小姐回来了!证据是不是找回来了?是不是在哪里随便捡一张有字的纸来糊弄我这个瞎子呀。”
“发票被乔印明扔掉了。” 柯米进屋后就往东边那间房走去,她不打算跟她纠缠。
秦琼花听她说并没有把证据来回来,顿时来了精神,把毛衣放在身边的桌子上,扯高嗓门说道:“我就说嘛!明明就是在镇上买的衣服,还说是在北京买回来的。现在的人真是不要脸,明明是偷的钱买来的衣服,还说是别人送的。”
本来柯米已经进了东边的那间屋,听秦琼花如此污辱她,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又重返堂屋,含泪道:“我没有偷你的钱,你为什么要这样污蔑我?”
秦琼花“哼”了一声,道:“你没偷钱,难道是我自己偷的?”
就在秦琼花说话的同时,正在保温猪圈里喂猪的柯米的父亲和在屋后上厕所的柯词都赶了过来。柯米父亲进门就和气说道:“琼花,你就少说两句吧。钱肯定不可能是柯米拿的,有可能是你把钱放错地方忘记了!”
秦琼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愤怒地叫道:“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你的宝贝女儿了?”说完,就坐了下去,倚着桌子,双手拍着大腿,神经质的嚎啕大哭起来,“老天爷呀!这日子是没法过了,你们王家一家人都在欺负我们这孤儿寡母!我在你们王家做牛做马,像侍候老太爷一样侍候你们,没想到竟然落得如此下场,上天不公啊......”
柯米的父亲顿时慌了神,走到秦琼花身边,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战战兢兢的说道:“琼花,你别哭呀,我又没说是你的错。”
秦琼花止住声,像是暂停了正在播放鬼片的影碟机。她指着柯米说道:“不是我的错,那就是他的错了?”
柯米的父亲吓得没敢出声。
这时,柯词拉着柯米的手,小声说道:“姐,你出来,我有话对你说。”
柯米刚想找个脱身的理由,就随柯词同走出屋外。人刚走出屋外,背后那女人的辱骂声也随姐弟俩一起飘了出来,“良心都让狗吃了,我一把尿一把屎的把你们拉扯大,你们却不知道知恩图报。不但偷我的钱,还到处去败坏我的名声......”
在屋墙的东面,姐弟俩背靠着墙,柯词对柯米说道:“姐,别理这个疯女人。我告诉你一件事情。”
柯米虽点头答应着,但在秦琼花的辱骂声中,泪水再次婆娑了。她呆呆地看着柯词,似乎他想说的话已经对她不重要了。
柯词示意他姐把头低一点,附耳小声道:“我今天早上从门缝里无意间看到了彭进海从他的课桌抽屉里偷偷摸摸的拿出一百块钱塞进口袋里,过了一会,就跟天柱两个人出去玩了。”
柯米眼中闪光,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止住哽咽的嗓子,喜道:“真的?”
柯词“嗯”了声,点头道:“我亲眼看见的,我当时去叫他吃早饭,他背对着我,没看到我。他不可能有这么多零花钱,肯定是偷来的。如果他才拿出来一百,那他抽屉里应该还有四百,我们让秦琼花自己去看看。”
柯米这时已擦干了泪痕,不放心道:“万一钱都已经被他花掉了,那我们岂不是给她骂的更难听了。”
柯词说道:“姐,反正她已经认定是我们偷的了,那我们还不如跟她赌一把。”
柯米咬咬牙道:“那好吧!”
姐弟重新返回屋时,那泼妇正坐在那里骂得过瘾,“好心有好报,没有好心天知道。连我这样起早贪黑,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你都偷,真是猪狗不如呀!我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吃一口都舍不得你,没想到你竟然恩将仇报,偷我的血汗钱呀......”
她一个人坐在那里,边织着毛衣边兴趣盎然,有滋有味的骂着,让人感受不到她是在骂人,倒像在唱戏,更像在念她已熟读十余年的经文。
见到姐弟俩,泼妇提着嗓子骂得更凶了,“现在人啊,连狗都不如啊,狗养大了还知道摇尾巴......”
“妈!”柯米打断她的骂声,“你不要骂了,我知道是谁偷了你的钱!”
骂声戛然而止,秦琼花抬头恶狠狠地盯着她说道:“你又想打什么坏主意?又想把责任推到谁的身上?”
“我没有推卸责任。钱不是我偷的,是彭进海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