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我大夜班,让张叔去吧。”
土匪杀人前把牛奶倒进黑咖啡,牛奶在跳舞。姥姥总是讲这个故事。第二分钟忘记了故事情节。愣了一会儿,她带着眼镜看张叔包的饺子,拿起其中一个,由衷赞叹。
姥姥爱听刚煮好的饺子落到盘子里的声音,蘸了酱油和醋,一小口一小口吃下去。
“姥姥还是小姑娘呢。”我笑。
吃完饭,张叔陪姥姥聊天,蓝色的沙发布,被日光灯照得跟假的似的。他们喝茶,说解放前的事儿,满大街洋人,有时跟姥姥借火,点骆驼牌香烟。
很晚的时候,我送张叔出门。
“她都不知道你是谁,可也不敢问,就怕给送进养老院。”我说,“下次你来,她还得跟第一次见面似的,不认识你了。”
“只要我记得她,我们就不算不认识。”
“别怕。”我告别。
“好好学习。”他上了车。
“真揣嗑儿。”我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