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电影拍电视的记者在一边嘟嘟囔囔的,杜修贤的心情更烦躁,勉强压住阵阵攻心的虚火,说:“今天,咱们光试试,万事只有开头难。你们还比我强点了,机子可以转足3分钟,回去可以剪辑,多少有个余地,我呢,只能一张一张地按。每张都要成功才行。你们说3分钟我能按几张?我心里比你们还急。可这是总理的指示,咱们得听呀!千难万难,咱们不能再给总理添难了。主席的眼睛不到这么严重程度,也不会这么限制我们的。再说咱们到底还有3分钟时间,抓紧点,估计还是够用的。”
大家这才不吭气了,埋头整理手里的机器。他们谁心里都清楚,为了毛主席的健康,周总理操心最多。他今天只给3分钟也是事出有因,无可奈何之举啊!
第一次他们终于闯了过来。
握手1分钟,关掉摄影灯。他们微微地松了一口气,等客人就座,开始会谈,他们又进去拍1分钟会谈的镜头。最后,毛主席站起来送客人,他们再拍1分钟。
开始,他们不太掌握毛主席的病情规律。会谈刚进行时,毛主席的精神面貌不佳,头无力地倚在沙发上,照出照片显得无精打采。后来渐渐发现,稍晚一点进去,毛主席的情绪要好一些。有了经验,他们便摸到了最佳分配3分钟的摄影时间,冲洗出来的镜头效果也要比刚开始好一些。
路是人走出来的。几个月后,3分钟的摄影时间好像也不那么紧张可怕了,不说绰绰有余,倒也能从容自如。
可是“好景不长”,刚摸到了3分钟的最佳分配规律,领导又对他们说:“要尽量减少开灯次数,只拍一次握手的镜头,告别握手就不要再拍了。电影电视放映告别镜头时可重复使用见面时的握手镜头。少开灯,对主席的眼睛刺激也少一点。”
这样显然对杜修贤不利。主席和客人见面时,精神有时没提上来,留在镜头里的表情往往是平淡、漠然甚至是呆滞的。
会见活动每人能有两次握手的机会,而属于杜修贤拍摄的瞬间只有一次。
他走出书房,左想右想,总觉得对主席握手的镜头没把握。
和以前一样写请示条递给里面的总理!可递出来的条子,不像以前指示明确,只有3个字——“视情况”。
杜修贤想总理可能也为难,叫他们自己灵活掌握情况。
可他们不怕“死”,就怕“活”。一灵活他们就无所适从,不知视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叫行,什么情况叫不行?是个什么样的标准?总理为难,他们更为难啊!